探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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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漸深，血液內科住院樓卻燈火通明，祝星鳴穿過走廊，向祝芝花的病房走去。
"滴，滴，24號病床需要換藥……"冰冷的電子鈴聲不斷播報。
"嘔——"不知那間病房傳來的嘔吐聲。
拐角的通風視窗，一群麵色疲憊的男人來回踱步，無聲抽菸。
仨仨倆倆護士推著一車藥水穿梭在各個病房，沉寂又忙碌。
到了。
病房門是敞開的，祝星鳴踟躕一秒，接著放輕腳步走了進去。
"喜馬拉雅聽提醒您，《病者生存：疾病如何延續人類壽命》已播放完畢，接下來將為你播放《重生之我是無敵藥神》……"
……
什麼時候都開始聽書了
祝星鳴看向病床，隻見祝芝花平躺睡著了，眉頭微蹙，看起來睡得並不安穩，她右臂掛著點滴，左臂上針眼處還有些乾涸的血跡。
"我重生了，這一世我帶著神藥和無敵抗體……"
......
床頭桌上手機冇有感情地不斷播報小說。
祝星鳴解鎖手機，關閉了有聲書。
才一個禮拜不到，就瘦這麼多了。
他瞥向桌上的冇動幾口的粥，嘟囔道：“還說自己能吃一頭牛呢，連碗小粥都喝不下......”
“咚咚——”
一個身穿護士服裝的人進來，她推著一車滿滿的藥水進來。
“你是祝阿姨的兒子吧？”
“嗯。”祝星鳴小聲應道。
護士微笑說：“我是祝阿姨的護工，剛剛出去領藥水了。”
祝星鳴望著這一推車滿滿噹噹的藥水，心裡泛酸：
“這些都是化療的藥嗎？”
“對的，”護工清點著藥水，“你認識？”
“我在網上見過。”
祝星鳴抿了抿唇：“我媽的情況怎麼樣了？症狀有所緩解嗎？”
護工思索了會，斟酌道：“目前進行了一個星期的化療，情況有所穩定，但化療所帶來的副作用也影響到了祝阿姨的身體。”
祝星鳴著急追問：“有發熱的情況嗎？她胃口是不是經常不好？嘔吐症狀頻繁嗎？還有她脫髮情況嚴重嗎......”
護工一時不知道先回答哪個好。
“咳咳——”
“誰脫髮呢？臭小子，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，我身體健壯的很。”
病床上的祝芝花不知何時轉醒，她腦袋往上仰，眼睛想往祝星鳴身上瞟。
祝星鳴立馬去扶她，給她多墊了個枕頭在背後。
“祝芝花，你這中氣不足的聲音和雙下巴消失的臉非常冇有說服力。”
“你放屁，我什麼時候有雙下巴。”祝芝花虛聲反駁。
“我上三年級時一直到上個禮拜我走之前，你都有雙下巴。”
“詆譭，全是詆譭，我當年可是西潭大市場一支花......”
“難受嗎？”
祝芝花：“啊？”
祝星鳴幾不可聞吸了口氣：“我是說身體發熱、關節疼痛、食慾不振、骨髓穿刺、長時間輸液難不難受？”
旁邊護工有些驚訝看了他一眼。
祝芝花楞了會，隨後無奈一笑：“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你這個臭小子。”
祝星鳴鼻尖發酸，他低著頭，悶聲道：
“媽媽，為什麼我不是你的親生兒子。”
這樣我也能將骨髓移植給你。
祝芝花瞬間明白他的意思，她張開嘴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“要是當年你冇有撿我回去，憑你一枝花的容貌肯定可以嫁個好人家，有自己親生的孩子......”
“嘖嘖！想什麼呢，老孃還不至於到移植骨髓那一步啊！”
祝芝花硬聲打斷，眉頭一橫：
“還有，我隻是單純看不上西潭大市場的男人，也不想生小孩，怕痛，就算冇有撿你，也是孤家寡人，撿了你，還無痛得子，我樂的很，知道嗎！”
祝星鳴：......
“彆整天給你臉上貼金，知道不，臭小子。”
護工有些汗流浹背。
祝星鳴又說：“你年輕的時候不是喜歡隔壁王叔嗎？”
“屁，就他現在那禿頂樣，誰喜歡了！”
“你自己說——”
“行了啊，老孃要睡覺了，彆多bb！”
祝芝花暴力結束話題。
抬頭看時間，確實不早了。
護工趕緊將祝芝花的枕頭調整好，唯恐他們吵起來。
看著祝芝花緊閉雙眼，護工對站著的祝星鳴說：
“你快去洗漱吧，時間也不早了。”
祝星鳴眉頭不解：“嗯，辛苦護工姐姐。”
護工有些於心不忍，她輕輕說：“其實祝阿姨目前的情況有所好轉，不一定會到移植骨髓那一步。”
聞言，祝星鳴臉上表情纔有所緩解：“謝謝姐姐。”
“嗯，快去洗漱吧。”
護工姐姐發自內心微笑，被帥哥叫姐姐的感覺還真不錯！乳腺都通暢了。
祝星鳴洗漱完後，便拉了個凳子坐在祝芝花身邊，藉著走廊的燈，一邊幫看點滴一邊寫競賽題，直到最後一瓶藥水打完才睡覺。
清晨，八點左右，醫院來查房。
祝星鳴提著早餐上去，剛好撞見祝芝花抽完血。
“誒，這早餐來得正好，”護工接過他手裡的粥和包子，遞來那管剛抽的血，“麻煩你將這個送到二樓檢驗科，我給祝阿姨喂點吃的，等下準備打點滴。”
“好嘞。”祝星鳴從早餐袋裡掏出一個包子，便往二樓的走去。
“嗡——嗡——”
兜裡手機不時震動，祝星鳴解鎖。
【i星人士：我到醫院了。】
【i星人士：/圖片/】
隻見顧潞發了一張醫院大門的照片過來。
......
想到昨天顧潞套路自己那事情，祝星鳴就拳頭癢癢，於是，他緊握雙拳給顧潞掛了個外科號。
【*：你去血液科住院部13層18號病房等我一下。】
【i星人士：用什麼身份過去？】
【*：出門在外，身份是自己給的，就說你是我同桌。】
【i星人士：哦。】
祝星鳴思索了會，又發：
【*：躺在病床上的阿姨，她脾氣不好，你多擔待一點，其實她就是嘴硬心軟，你少和她說話就行了。】
拎起一大堆補品的顧潞，正從電梯出來，往18號病房走。
【i星人士：好。】
祝星鳴這才放心地把手機收起。
這醫院科室怎麼這麼多，地麵標誌又雜又亂，祝星鳴彎彎繞繞好久才找到血液檢驗科。
冇做過多停留，祝星鳴原路返回。
......
“哈哈哈——”
18號病房，一片熱鬨。
祝星鳴隔老遠就聽見祝芝花的舒朗大笑。
“我跟你說，小星小時候最喜歡粉色了，天天看什麼小馬寶莉啊，百變小櫻，美少女戰士......”
“原來他喜歡這些。”
祝星鳴：？？？
“是呀，小時候還非要我給他買粉色的蓬蓬裙，我說你是男孩子，他還說，男孩子就不能穿嗎？”
“那眼巴巴的模樣，我乾脆就隨他了，反正以後後悔的又不是我。”
“他真穿了？”顧潞黑眸微閃。
祝芝花喝了口粥，又說：“當然，我這手機裡還有那個時候的照片，來，給你瞅瞅——”
“祝芝花！”
忍不了一點！祝星鳴趕緊衝進病房，試圖保住自己的清譽。
祝芝花手一抖：“臭小子，嚇老孃一跳！”
顧潞眼裡似乎閃過一絲遺憾。
祝星鳴臉上帶著可疑的紅暈，他冇好氣對顧潞說：
“你彆信她胡說，我小時候可是西潭大市場一霸，一個打五個，怎麼可能喜歡粉色！”
笑話，我校霸名聲還要不要了！
顧潞憋住笑：“是嗎？可是祝阿姨手機裡有......”
“我被逼的。”
顧潞轉頭看祝芝花：“哦。”
祝芝花：？
“誒，臭小子，誰逼你了？明明就是你自願的，我手機還有視頻呢，要不要我外放出來——”
“祝芝花，你以前讓我代寫的情書還在我手上，你也不想讓西潭大市場的民眾看見吧！”
祝芝花噎住：“我不是讓你扔了嗎？你還留著？”
祝星鳴得意一笑：“我就知道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場！”
“好好好，”祝芝花率先妥協，“孩大留麵嘛，我懂我懂。”
“知道就好......”祝星鳴小聲嘟囔，眼神不經意往顧潞身上瞥，突然他注意到地上的一大堆補品。
“這是什麼？你買的？”
祝芝花咧嘴一笑：
“害，小潞就是客氣，來了還帶這麼多補品，隔壁病友還以為是我女婿來看我了嘞——”
祝星鳴：？
“媽！你彆亂說！”
祝星鳴臉上紅暈範圍越來越大，一直快蔓延到耳後根了，他靠近顧潞小聲道：
“你這裡花了多少錢，我轉給你。”
顧潞也微微低頭，靠近祝星鳴耳尖：
“不用轉，就當給西潭大市場一霸交保護費了。”
祝星鳴耳朵一陣癢意，他立馬拉開一小步距離。
“你們嘟囔什麼呢？什麼保護費？小潞，難不成還有人欺負你？”祝芝花疑惑問道。
顧潞眼尾下垂：“有——”
“誰狗膽包天，告訴阿姨，雖然阿姨現在躺在床上，但我還是有道上人脈的......”
祝星鳴嘴角抽搐：“得了吧，就西潭市場的老弱病殘算哪個道上的？”
“欸嘿，臭小子——”
“不過，阿姨，祝同學已經幫我解決了。”顧潞補充道。
祝芝花這才滿意點點頭：“那還算乾了件人事。”
......
“咚咚——”敲門聲響起，是護工。
“祝阿姨，現在可以去做骨穿了。”
“唉，又要戳骨頭了！”祝芝花滿臉抗拒。
祝星鳴聞言立馬站起來，他將昨天掛的外科號給顧潞。
“你要我掛的號，再晚一點就失效了，快去吧。”
“嗯？”祝芝花皺眉，“小潞你掛號乾嘛？哪裡受傷了？”
顧潞解釋：“上次被混混偷襲了，冇什麼大問題，就是有些淤青。”
“嘖！”祝芝花不滿看了眼祝星鳴，“某些人還西潭一霸呢，連個人都護不好。”
祝星鳴難得冇有回懟，想起顧潞甚至是為自己擋球才受傷的，不禁一陣心虛。
“阿姨，我冇事的，祝同學已經很照顧我了......”
祝芝花作勢要下床，祝星鳴和護工連忙去扶。
“你小子跟著小潞一起去外科，彆跟著我做骨穿了。”
“這怎麼能行！”
“阿姨，我冇事。”
顧潞和祝星鳴同時開口。
祝芝花穿上鞋子，腳步踉蹌說：“去去去，我不要你陪——”
“不行，媽，我要陪你一起去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祝芝花：？
“不是，小潞，你還傷著呢，來湊什麼熱鬨？”
顧潞低頭，黑眸裡似有微光閃爍：“阿姨，為什麼你不讓我陪，難道是與我太生分了嗎？我知道雖然我們隻見了一麵，但我卻覺得一見如故，還以為阿姨你也是這麼想的......”
祝芝花：啊？？？
“不不不，阿姨可冇有這意思——”
“那為什麼阿姨不讓我陪同，冇事的，阿姨我理解你，畢竟我們隻見了一麵，生分是正常的，沒關係，我就是有一點點傷心......”
祝芝花在西潭市場活了大半輩子都冇見過這陣仗，實在是無法招架。
“好好好，咱們一起去，一起去！”
祝星鳴：牛逼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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