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5章 逢場作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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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卷
尾聲
epilogue【冬天的訊息】
「──統計……」
一說完,我從正在操作的電腦抬起頭。
「……完成了。」
自由舞台的表演者和工作人員都鼓譟不安。
但在人群中心的──六曜學長。
這場對決的當事者雙手環胸,一臉冷靜地看著我。
碧天祭在熱鬨非凡的氣氛中閉幕了。
在體育館集合舉辦完閉幕典禮後。
我們再次回到區民活動中心確認今日的比賽結果。
由我負責統計數字。
將資訊社製作的網站直播頁麵不重複觀眾人數,和文化祭執行委員計算的各舞台入場觀眾數加總……比賽結果和六曜學長的未來,就記在我手上的這張紙上。
「如何?」
看了我的反應──
六曜學長用十分爽朗,似乎對這狀況樂在其中的嗓音這麼問。
「把結果告訴我們。」
「好……」
我點點頭並從椅子上起身。
接著麵向大家──
「自由舞台的入場人數和直播觀看人數總和為──」
說完,我稍微頓了頓才繼續說:
「──五千兩百零八人。」
喔喔喔──現場爆出一陣驚呼。
超過五千人,確實是大幅超出預期的數字。
每年的自由舞台觀眾,整體甚至不到兩百人。
在重來前的時間軸中也不到一千人。
已經可以算是「成功創下不同於以往的驚人舞台」了吧。
現場瀰漫著「這樣能贏吧……」的氣氛。
眾人拋來的視線中明顯帶著這股期盼。
然後──
「再來是主舞台,入場人數和直播觀看人數的總和是──」
我再次說出這個開場白。
並把這場對決的結果告訴大家──
「──七千八百十一人。」
自由舞台──五千兩百零八人。
主舞台──七千八百十一人。
輸了。
我們自由舞台……輸了。
在nito登場之前確實是我們贏。
聽起來很像藉口,卻是不爭的事實。
我們的舞台和表演都大幅勝過他們,也吸引到更多的觀眾。
實際上觀眾也看得很開心。
觀眾席每位觀眾的表情,看起來都很快樂。
看他們的表情,彷佛會把今天的舞台永遠銘記在心。
可是──nito。
最後登場,剪短頭髮的她。
那場演奏的次元等級截然不同。
過去我應該看過無數次nito的表演。
不管是第一輪高中生活、第二輪的現在、就近欣賞還是線上收看,她各種形式的演奏,我都一路看過來了。
而這次的演奏──跟過往的每一場演奏完全不同。
nito彷佛解脫般開朗無比的表情。
唱出悠揚旋律的歌聲。
她──變得煥然一新。
終於拋下過去束縛自己的一切,變得自由自在。
她歡欣愉悅地彈奏鋼琴,宛如翩然起舞般引吭高歌。
這些變化也讓線上聽眾驚訝萬分,轉眼間就在SNS上掀起話題。
『──nito好像跟平常完全不一樣!』
『──看起來超開心的!』
『──她真的是nito嗎?』
『──原來她這麼可愛啊。』
結果碧天祭網站的直播頁麵被灌爆了。
觀看人數攀升到先前的好幾倍。
雖然不到平常影音網站能聚集萬人單位的直播等級……但nito的變化如今在SNS上已經吵翻天了,往後應該會出現更多備份影片吧。
所以──敗北。
是我們輸了。
「……」
「……」
「……」
所有人都愣在原地。
我們……冇能成功。
明明那麼團結拚命,用儘全力奮戰,卻還是不敵對手。
看大家的表情,似乎還不知道該如何接受這個事實──
可是──
「──謝謝你們!」
這個聲音──響徹了體育館。
「──真的很感謝大家陪我全力應戰!」
是六曜學長。
他向我們深深一鞠躬──用今天最熱血的聲音這麼說。
「所以……很抱歉!輸掉比賽是我的責任!是我實力不足!明明大家這麼拚命,我真的對不起你們!」
「怎、怎麼說這種話……!」
第一個發聲的人。
最先跑向六曜學長的人,是泫然欲泣的吾妻學姊。
「六曜同學很厲害,我真的玩得很開心……」
「對啊,我也很開心。」
「觀眾都捧腹大笑呢!」
人們都聚在他身邊,紛紛向六曜學長表達謝意。
現場的氣氛變得和緩了些。
感覺大家漸漸開始接受敗北的事實。
可是……
「……和你父親的約定呢?」
五十嵐同學忽然提起這件事。
「要贏過主舞台的約定……算是冇完成吧?」
現場氣氛再次變得愁雲慘霧。
冇錯──和父親的約定。
這場對決的大前提就是贏過主舞台,讓父親認同他的創業夢。
結果卻冇能成功……
……我忽然想起一件事。
碧天祭準備工作剛起步時,我在兩年半後的未來看見的六曜學長。
那時的他毫無霸氣可言,從目前的狀況根本無法想像。
學長冇有自信、目標和想做的事,隻是渾渾噩噩地過著每一天。
難道……他又會變成那樣嗎?
六曜學長又會像那樣失去希望嗎……
「……這個嘛。」
但六曜學長臉上依舊帶著自信滿滿的笑容。
「老爸好像有來看自由舞台。」
「居然有來啊……」
「他有說什麼嗎?」
「他很感動。」
六曜學長這麼說,愉悅地勾起一抹笑容。
「他說:『原來春樹和夥伴們打造了這個舞台啊,老實說完全超乎我的預料呢。』」
然後他──
六曜學長看著在場所有人的眼睛。
「他──同意讓我去創業了。」
充滿驕傲地加重語氣對我們這麼說。
「還說無論結果如何,都不會阻止我──」
──全場歡呼。
同意創業了──
這是所有人都渴望追求的結果。
我們……可能真的無法達到nito的境界,就算全力以赴依然落敗。
即使如此,隻要能抓住這樣的未來──
隻要六曜學長的未來是光明的,那就足夠了。
在眾人紛紛獻上祝福時──
六曜學長有些難為情地搔搔臉頰。
「可是……嗯。」
他繼續說道:
「我還是會聽老爸的話……先去他公司上班。」
──咦?
周遭所有人都停下動作。
為什麼?不是獲得同意了嗎?
為什麼還是……要去父親的公司?
看到我們錯愕的反應,六曜學長搔搔頭髮。
「該怎麼說呢……拚死拚活走到這一步之後,我才終於明白老爸說的話。我的能力還遠遠不足,不懂的地方也多得是。起初我打算自己攬下所有事,卻差點崩潰,也後悔冇早點向你們求助。老爸之所以要我先進他公司上班……」
說到這裡,六曜學長露出有些羞愧的笑容。
「……是建議我先學習這些事,再來考慮創業。」
……或許真是如此。
父親應該不會莫名其妙就否定學長的目標。
是基於天下父母心纔會如此提議。
「所以……我也決定試試看,先在老爸的公司學習工作基礎。對不起,你們明明這麼幫我,我卻如此自私,真的很抱歉!」
六曜學長再次深深一鞠躬。
「但托大家的福,我學到了很多,這份經驗應該會大大改變我的未來。真的真的很謝謝你們!」
說完──學長看著我們的眼睛。
看著所有人的那雙眼……難得變得淚汪汪。
「所以我希望今天──能變成大家心中最美好的回憶!」
***
──當所有人的掌聲停下時……
我──六曜春樹走向阪本巡那小子。
「嗨,辛苦了。」
「……是啊,辛苦了。」
巡抬起頭看著我。
眼下有黑眼圈,滿頭大汗,T恤也皺巴巴的。
這小子……真的很努力啊。
和我一起用儘全力熬過了碧天祭。
所以──
「……創業之後,我會找你的。」
我對眼前的巡這麼說。
「等我學成準備開公司的時候,我會找你的。如果你願意的話,就跟我一起打拚吧。」
「哦~真的嗎?」
巡笑嘻嘻地說。
「所以我已經確保工作機會了嗎?」
「是啊。但如果我失敗了,你也會一起失業啦。」
我們就像這樣笑著調侃對方。
在那個雨天後──滿身泥濘地在校園裡聊過之後,我們的距離好像瞬間拉近了。
「但你真的要找我嗎?」
巡用輕鬆的口氣問我。
「我可不保證自己的工作能力喔?」
「冇問題。」
我信心滿滿地對巡點點頭。
接著──心懷感激地向他清楚表明我的心情。
「因為你是我的搭檔啊──」
巡震驚地瞪大雙眼。
隨後有些難為情地哈哈大笑起來。
──在五十公尺賽跑拚儘全力之後,又過了好長一段時間。
當時還是小學生的我已經變成高中生,離大人更近一步了。
那時的我如今是否還留在我心中呢?
那天全力奔跑的我,是不是還看著我呢?
既然如此──我想對那小子,對那天的我說一句話。
──喂,我找到了。
比獨自努力奔跑還要更快的方法─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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