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與三日 作品

救了一個人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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熙攘的的街道上,一個套著破布的**歲小孩,跌跌撞撞的穿過人群,被後麵拿著皮鞭的大漢追趕,腳已經被路上的小石子渣出血印,仍像狼崽子似的,咬緊牙死命跑。

汗水將臉上的汙泥融化,漏出凍瘡。長時間的奔跑,熱的臉色通紅,讓凍瘡顯得更加可怖。

路邊父母牽著的小孩,看見他的臉,被嚇哭,大聲嚷著:“娘,是妖怪,是妖怪。”

楚寒秋聽到彆人這麼說他,跑的時候低下了頭,不讓彆人看見他醜陋的臉龐。

他已經快跑不動了,可是他還冇有逃出人販子的手裡,要是被抓到,會怎樣呢?是被打一頓餓著,繼續帶回去折磨吧。不行,他不能放棄。

他眼前一瞬間發黑,摔倒在地上,但他冇力氣再爬起來了,他感覺腳腕好痛,好像是扭傷了,小腿肚也一直在打顫。

眼看著人販子越來越近,他卻毫無辦法,將臉埋在地上,默默流著眼淚,等待一頓毒打。也許人販子暴怒下控製不住力氣,就把他打死了,他也能和家人團聚了。也許他命硬,承受住了這頓毒打,繼續被抓回去折磨。

楚寒秋絕望的閉上雙眼,預想中的鞭子冇有落下,周圍響起嘈雜的人聲。

他睜開眼,看見一個穿著藍色襖子的小公子,徒手接住了鞭子,先是驚歎小公子厲害,意識到是小公子救了他後,眼淚溢位眼眶。

小公子看起來比他還小,他擔心小公子會受傷,撐著最後一口氣,“小公子,您小心,彆被鞭子傷了。”楚寒秋本來就虛弱,說完這句話,像被卸了力,暈了過去。

人販子看見,站在眼前的小公子穿著上等襖子,眼神氣憤,穩穩撤住鞭子,他一個大人抽不動,竟然與一個小孩子僵持住了,一時臉上有些掛不住。

木清辭的仆人從後麵趕來,怒斥人販子,:“快鬆手,這是木候爺家的小公子,你不想要腦袋了?”

人販子聽了,不再敢發力,也不敢馬上鬆手,害怕木清辭因慣性摔倒。到時候木家定會剁掉他的雙手。

人販子單手拍打自己的臉,說:“小的有眼無珠,這就鬆手,還請木小公子小心。”

木清辭鬆了手,將皮鞭摔在地上,說:“我買他,以後他歸我了。”

“少爺!”家仆聽到木清辭要買這個小奴隸,立馬出聲阻止,“剛纔跑去接鞭子已經很危險了,怎麼能隨便買個人回去。”

木清辭冇有反悔,堅持要買下他:“我若不帶他回去,他活不了多久。”

家仆改變不了木清辭的想法,隻得幫著木清辭處理買賣事宜。人販子拿了錢後怕地走掉了,要是惹了木侯爺,一定會被拉去斷手斷腳,拿到錢就好,可不敢過多糾纏木清辭。

木清辭蹲下身,檢視楚寒秋的傷勢,四肢乾瘦,能看到骨頭的形狀,腳腕處因剛纔摔倒扭傷,變得腫脹,呼吸更是孱弱,幾不可聞。木清辭將楚寒秋背起,送到就近的醫館。

家仆要伸手接過楚寒秋時,被木清辭阻止了,“沒關係,我可以背得動,你們不用管。”

家仆在後麵急的冒汗,卻不敢反對木清辭。他們家的少爺固執得很,彆人不讓他做,他就一直記著,想來是少爺太早慧了,一直把自己當大人。

木清辭把楚寒秋平放在醫館的床上,給郎中讓開地方。郎中掰開楚寒秋的眼,探他的呼吸,觀察口鼻,給他紮了幾針,楚寒秋便悠悠轉醒。郎中說:“這小子是累虛脫了,其他外傷好好修養,都能好起來。”

楚寒秋迷迷糊糊醒來,看見醫館的房梁,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,當他看到穿著藍色襖子的木清辭時,問:“小公子,是你救了我嗎?醫藥錢我以後會給你的。”他因為現在拿不出錢,臉色羞紅地說著這句話。

木清辭輕笑道:“我把你買了,醫藥錢從你月銀裡扣。”

聽到被買了的訊息,楚寒秋並冇有放鬆,反而臉色變得難看,他並不知道被買了後是什麼樣的命運,但他現在不會對不可預測的未來抱有希望。

見他情緒變得低落,木清辭安慰道:“彆擔心,木府從來不苛待下人,你就安安穩穩的待在木府吧。”

楚寒秋不信彆人的花言巧語,和隨意許下的諾言,但木清辭溫柔的語氣,明媚的笑容,都在告訴楚寒秋,他可以相信這個人。

楚寒秋眼神暗了暗,重新睜大眼睛時,對木清辭說:“小公子,我以後一定好好服侍您。”

楚寒秋第一次見到這麼氣派的宅院,硃紅的大門屹立在前,阻擋著所有不速之客,隻是不知道他屬不屬於這裡,真的可以在這裡,生存下去嗎。

木侯爺在書房裡讀書,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,抬頭看見木清辭一臉心事,問:“怎麼了,阿有?眉毛都擠到一起去了。”

木清辭抬頭,遲疑道:“阿爹,我剛買了了一個仆人回來。”

木爹先是不可思議,然後稱讚:“阿有也是小大人了。”

木清辭見他爹冇有不滿,接著說:“我買他之前,他正在被人販子追著打,差點喪命,可他是同我一般大的小孩,我想讓他當我的玩伴,讓他同我一起長大,吃的好些,穿的好些。”

木爹放下了手中的書籍,“阿有想要個玩伴,過兩天你不喜歡他,對他的同情心變淡時,還會讓他做你的玩伴嗎?”

木清辭很堅定地說:“不會的,他很可憐,我不忍心傷害他第二次。”

木爹本就冇有阻攔的意思,試探幾句而已,“罷了,你的兄長姊妹都長大了,剛好有個玩伴陪阿有,甚好。”

木清辭得了木爹的應允,放心的將楚寒秋的房間安置在自己隔壁。

楚寒秋受了傷行動不便,一直在房間裡呆著,等待彆人對他命運的安排。

他冇想到竟然是木清辭親自把衣服拿過來,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。

因為木清辭救了他,加之木清辭令人溫暖的笑容,楚寒秋在木府,甚至他所認識的人裡,最信任這個見麵不到一天的人。

木清辭把衣服放到一邊,說:“我幫你把衣服拿來了,但是我太小了,幫不了你沐浴,等下會有其他人過來幫你沐浴,洗完後就安心睡一覺吧,其他事明天再說。”

楚寒秋夜晚躺在床上,回想自己短短的九年,冇留下什麼歡快的記憶,快要忘了父母的長相,記得最清的就是在籠子裡的生活。

現在這樣躺在舒服的大床,像夢一般。楚寒秋伸手向空中抓取,不為抓到什麼,隻是覺得這一天的經曆如夢影般握不住。

第二天,楚寒秋醒來就看見,木清辭在床邊坐著。

木清辭:“你醒了?我要去上早課了,害怕你到時候找不到我,先告訴你一聲。你的腳休養七日就能痊癒,臉上的和手腳等我凍瘡,要每日抹我放在桌子上的藥膏,半月便會恢複。”

木清辭說完又問:“記住了嗎?”

楚寒秋呆呆點頭。

木清辭轉身離開時,楚寒秋向前虛抓了一把。

還冇離開,木清辭又想起來冇囑咐完,轉身時,嚇得楚寒秋縮回手。

“腳上冇那麼嚴重,你若無聊,可以扶著牆壁出來看看。”

確定木清辭真的不會再回來,楚寒秋又呆呆地躺在床。

楚寒秋在學堂外等候木清辭時,困的睡著了,又想起初見木清辭的場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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