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百鬼夜行 不知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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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雪將至，一片冰冷。
長風京墨盯著莫如空氣憤的開口：“葉姑娘，咱們是去捉妖又不是去比武，你帶這個劍癡乾什麼？”
青山依舊，海闊風高。秋風蕭瑟，詩意漸濃。
“山迴路轉不見君，雪上空留馬行處。”莫如空背對海河吟誦。
秋風掃落葉，船舶慢慢啟航。
葉笙微微張口：“行了，既然知道我們是乾什麼的就不要多說了，我們這次並不止是為了捉妖，前些時日我偶然得到我孃的手記。”
莫如空悠悠轉身，海風吹動劍柄懸掛的玉佩：“所以是為了找到葉前輩的劍……”葉笙默認的點點頭，長風輕撫被海風吹亂的髮梢：“葉姑娘，我說過我知道的遠不及這些，咱們這次去的地方是長生村吧。”
淩虞墨不解：“長生村？”莫如空氣若神閒，坐下斟茶：“淩姑娘，這長生村就是江湖秘遊榜排行第十的村落，據說這個村落裡的村民大多比平常人長壽，很多江湖人士慕名前往，求取長生的秘密。”
長風悠然落座，淡然的接過莫如空給時笙斟好的茶：“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，這長生村隱匿八十餘年，可卻在前年開發了水路。”
村落位於山間，大型船舶難以進入，一行人隻好撐竹筏前往，船伕解下韁繩：“幾位是去那個地方？”葉笙疑惑：“長生村？”
船伕搖搖頭：“那我載不了你們，這個村落有邪物。”淩虞墨驚呼：“邪物！”船伕故作神秘：“自從五年前起，村子裡隻要有新人成親，那邪物就會將新娘殺了拋到河裡，據說那一條河都是血紅色，血腥味很濃。”船伕害怕的後退：“我可去不了，太晦氣了。”
長風京墨從腰間取出一錠銀子：“您不必跟著我們，您隻需給我們一張竹筏並告知我們具體路線就可以了。”船伕連忙收下：“前麵路口穿過竹林左轉隨著湍急的水流而下就是村口位置了。”
小河水悠悠，岸上青蔥綠葉並無一點秋意，突然葉笙神色一頓，腰間佩劍寒思感受周圍氣息：“有妖氣，貌似是前方……”淩虞墨被眼前的景象震驚，竹筏駛入河水交界處，血紅色的河水混著血腥與濃稠，岸邊寸草不生。
長風沉思片刻：“我們需要一個正當理由進村。”莫如空附議：“船伕說過村內禁忌之事是成親，而在十年之前，慕名前往的江湖人士都為想要長命百歲的新婚夫妻，我們或許可以假扮慕名前往的新人入村。”
清風拂楊柳，笛聲宛轉悠揚。“葉姑娘，我想我們是再合適不過的搭配了。”葉笙眉頭一頓，臉頰微紅，不禁想到前世的種種：“什麼合適？”長風微微偏頭：“對啊，你是捉妖師，我是醫師，如若發生意外我可以最快進行治療，莫公子可以在外圍布控，而淩姑娘可以進行屍檢……”長風話鋒一頓，輕笑出聲：“莫非，葉姑娘你……”
莫如空神色嚴肅：“岸上有人。”眾人微微抬頭，船岸停泊處聚集了一眾人群，淩虞墨神色微頓：“不對，有屍體。”葉笙疑惑：“屍體？”淩虞墨點頭示意：“我對這種味道在熟悉不過了，藏好你們的佩劍，要上岸了。”
竹筏被泥沙阻礙，岸邊人神色犀利：“什麼人？”長風作揖：“在下長風，是荊玉山弟子，此次前來是受我師薑真遠之托向貞長老送拜帖。”岸邊人接過信物仔細覈對：“原來是薑師徒弟，快快上岸，不知其他幾位是？”
長風側頭注視葉笙，眉目儘顯留情：“這位是我的夫人，我們剛新婚不久，此次前來長風本就存有私心，我與夫人想在村內舉辦一場婚禮，隻為求得白頭到老，還請村長可以滿足我們這個要求。”
岸邊人微微一笑：“那是自然，貞長老已在青貞觀等候諸位，各位請隨我來。”
觀內禪香肆意揮發，鐘聲連綿不斷。一位身著墨青色長袍的長者佇立於大堂之上。岸邊人恭敬行禮：“貞長老，這位就是薑師的徒弟長風，旁邊的姑娘是長風的妻子莫笙，那位公子是莫姑孃的兄長莫空，而旁邊這位姑娘是莫姑孃的朋友淩虞，若貞長老冇有什麼事情吩咐的話，我就先下去了。”
長者揮手示意，長風京墨轉身行禮：“貞長老，此次前來並不單是為了送拜帖，長風還有一事相求。”高堂之上，長者微微錯身，揮袖如風，殿門隨即關閉，銀針四起冰霜如花，寒思推鞘而起，葉笙腰身一旋，寒思刀光劍影，劈斷一枚銀針，隻見長者閃身避讓，莫如空順勢而起，劍鞘直逼長者要害，劍氣肆意，棋盤水墨揮灑，寒霜乍然破鞘，莫如空與葉笙閃身互換佩劍，劍氣淩厲，破冰而入，長者突而盤坐地麵，手中串珠碰撞出聲，轉而流入眾人心智，長風定身封鎖眾人玄月脈：“注意，不要聽這聲音。”
筆墨隨意揮動，棋盤隨之顯現於地麵，淩虞墨不禁感歎：“這人內力好強，竟然可以隔空取物。”霎時空中出現棋子，轉而白黑子混合掉落於地板，長者腹語：“既然有求，那就陪老夫下一場棋吧。”莫如空上前欲坐，長者腹語製止：“小友莫急，我看那位小友剛剛封鎖的脈絡並不是一般人能熟知的，想必醫術非凡，就讓那位長風小友陪老夫切磋一下吧。”
長者氣若神閒，禪定金身，長者閉眼腹語：“小友，老夫年紀大了，老夫先落子吧。”長風落座行禮：“長老，您請。”黑子迸發強大內力，隨即掉落於棋盤之上，禪香肆意，香篆內菸灰落儘，長者深思迴遊：“莫聽穿林打葉聲，小友，是老夫輸了，各位請落座吧。”
眾人如夢初醒，淩虞墨扶著昏沉的額頭：“我們這是怎麼了？”長風京墨起身落座：“我們其實從進入道觀的那一刻就中了迷陣。”
殿堂之上，早已不是熟悉的長者，墨綠色長袍披身，玄墨色長髮披灑肩頸，葉笙一驚：“禪定**陣。”
高堂之上，男人轉身落座：“葉姑娘所說不錯，你們確實是中了我的禪定**陣。”莫如空束劍行禮：“貞長老，如空失禮了。”
男人擺手示意：“無妨，落座吧各位
你們此次前來的目的我已熟知，無需多禮，新婚禮儀我會安排在初五這一天，還請各位藏好自己的身份，彆被有心之人發現。”
葉笙起身行禮：“刑探寺捉妖師葉笙領命。”男人微微蹙眉：“你是葉之韻的女兒？”葉笙疑惑：“長老與我阿孃是舊識？”男人微笑：“舊識？我喜歡這個詞，不錯，我的確認識你娘，而且我們頗有……”
男人拂袖而坐：“頗有淵源。”葉笙落座：“長老之意笙兒並不明瞭。”男人微微一笑：“天色不早了，各位少俠早些休息吧，房間已經安排好了。”
天色漸晚，葉笙身著青色細紗長裙，裙尾被剪短，淺白色褲腳微微露出，少女輕身一躍於房梁之上，手中劍迎風而立，黃昏之下，少女隨意舞劍，斬斷天色秋水，少女似是不知疲憊，月光當立樹梢，少女倚劍而坐。
“秋風蕭瑟，月圓當頭，不知葉姑娘是否有時間陪在下喝一杯？”少女尋去聲音來源，少年束髮而立，髮帶隨風而起，手中的東西卻令少女欣喜，少年將手中的酒遞給少女，少女微笑：“莫公子哪裡尋來的桃花釀，好似有些年頭了。”
少年的墨色的髮絲在月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：“葉姑娘好眼光，這是我托我朋友特地尋來的。”少女迫不及待的打開酒塞：“確實是好酒，來莫公子我們乾！”少年將酒壺向前碰去：“乾！”
月光肆意揮灑，村落中燈火闌珊，少年察覺少女細微的變化：“葉姑娘，可是想家了？”葉笙輕笑一聲：“有點吧。”少年仰頭灌了一口酒：“那可是為了明天和長風兄的成親禮？”
少女微微搖頭：“也許吧，來，莫公子我們不說了，乾杯！”清脆的響聲貫徹秋風，房梁之上，少年們仰頭喝酒，意氣揮發。
少年微微歪頭注視身邊的少女，少女纖細的柳葉眉下是微翹的眼尾，少女轉頭對上少年熾熱的眼神：“莫公子？”少年嘴角勾起：“葉姑娘，你不覺得我們太過生疏了嗎？我們好歹也是一起喝過酒的人了，笙笙，我可以這麼叫你嗎？”葉笙神色一窒：“當然可以，那我就叫你如空兄，如空兄，乾杯！”
村落燭火通天，大堂之上火紅的喜字渲染周遭的一切，雞鳴聲響起，村落內眾人忙碌，少女被沉重的婚服淩駕於座椅中，少女眼尾上挑，硃脣皓齒。
一旁的少女忍不住出聲：“成親原來有這麼多步驟的嗎？我以為隻需要拜天地和入洞房呢。”身著婚服的少女微微發笑：“虞墨，這成親可是要從行禮前一個月就要著手準備的。”淩虞墨詫異：“啊？一個月，為什麼，難不成新娘要修煉？”
葉笙大笑：“說什麼呢？我說的一個月是指新娘要提前一個月做女紅，親自縫製自己的婚服，新孃的孃親要親自縫製婚鞋，寓意著和美幸福，百年好合。”淩虞墨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：“原來是這樣，不過葉姐姐怎麼知道這些的？”
葉笙眸色微深：“我也是聽坊間女子說的，我不是跟你說過在我及笄後的一年時間內我去江湖遊曆嗎？我倒是聽聞了很多平常女子的閨閣之事。”淩虞墨並未多想：“葉姐姐果然見多識廣。葉姐姐，時辰到了，我們準備走吧。”葉笙拉住即將出門的少女：“保護好自己。”少女點頭微笑。
大堂之上男人落座於主位，少女身著華麗的婚服，微微透亮的蓋頭映照出少女鮮豔的唇。兩人之間用火紅的絲帶鏈接，少年雖神色如舊，可耳畔早已火紅。
貞長老將這一切儘收眼底，隨即起身：“吉時已到，開始拜堂禮儀。”貞長老拂手而立：“一拜天地。”兩人對天而拜。秋風過堂，堂見村民尖聲鼓掌，葉笙思緒萬千。“禮成，送入洞房。”
繁瑣的禮儀逐漸讓葉笙身心疲憊，獨自坐在婚床上的少女無聊的掀開蓋頭，一天油米未進的饑餓感隨之而來，少女看向桌麵上的糕點微微蹙眉：“這麼素！都冇有肉的嗎？新娘子就不需要吃肉嗎！”少女百無聊賴的咀嚼著糕點，繃勁一天的弦終於放鬆。
少女小聲嘀咕：“不是我說這妖都不著急的嘛！眼看都要入洞房了。”房門的開合帶著秋風的涼，葉笙下意識回頭望去，紅色的喜服映著燭光，袖間的絲線彎繞盤旋，男人臉色微紅，手指扣著門框，男人看著麵前叼著糕點傻樂的少女：“葉姑娘，我可以進來嗎？”
少女將糕點嚥下，微微點頭示意，男人看著麵前的少女不禁想起剛剛村民打趣的事，男人耳朵泛紅，少女下意識將手中的水遞給男人：“那個，我看你好像有點熱，喝點水吧。”男人接過水杯的手與少女微微觸碰，彷彿如電流緩過，男人將水一飲而儘，耳部的泛紅稍稍褪去。
少女將糕點遞給男人：“吃點吧，你也餓了吧。”男人微微搖頭，轉而拿起托盤上的秤桿：“葉姑娘，既然我們要演戲，是不是要演的像一點？”葉笙疑惑：“我演的不像嗎？”
男人背身將秤桿交給少女：“這個呢？”少女抬眸：“喜秤？”男人微微一笑：“對啊，葉姑娘你的蓋頭可不是我弄下來的。”少女微微蹙眉：“有什麼區彆嗎？本來就是假……”男人突然彎腰：“噓，指不定那個妖就在那裡看著我們呢，我們隻有像一點才能引她出來。”
少女隻好將蓋頭蓋好，等待男人將蓋頭挑開，少女透過火紅的薄紗，看著男人纖細的手指拿起桌子上的秤桿，慢慢靠近少女，少女心中難免緊張，少女微微出聲：“需要這麼久嗎？”男人含笑：“葉姑娘，在下也是第一次成親。”少女禁住了聲音，看著麵前的男人逐漸靠近，思緒百轉千回，像是回到了上一世的那一天。
突然小腹發痛，葉笙低頭看著纖細的手中握著一把長劍，少女抬頭看向男人，男人的眼神是那麼冷漠，鮮血不斷的流逝，少女感受著身體的變化逐漸手腳冰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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