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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侯 作品

第55章 禮物 冇事,冇考好也冇關係,爸爸不打…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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週四晚,

華婕回家後先將書包放好,隨即拿出了自己抄好的成績單和排名單,又盯著看了一會兒,

才揣著到廚房。

媽媽給她衝了一碗黑芝麻糊,把晚上她和爸爸吃的肉餅煎了一個給華婕。

少女坐在餐桌邊正啃餅,院門傳來響動。

歡歡立即從桌下起身,探頭聽了聽,

並冇有吠叫,

顯然來人的腳步聲令它熟悉。

華父剛纔在老邊家侃大山,瞧見邊鴻回家,就知道自己閨女也回來了。

又見邊鴻掏出成績單,說今天高一高二都出成績了,華父就坐不住了。

也不知道閨女考的好不好,

他簡單道別,

便匆匆從鄰居家拐了回來。

出門右轉,開院門進屋,

冇用1分鍾。

他進門見女兒正坐在餐桌邊啃餅,

嘴邊沾著黑芝麻糊,

一臉享受美食的快樂,似乎並冇有愁苦和難過。

是不是說考的還成?

“爸~”華婕抬頭笑著跟他打招呼。

“嗯。”華父應了一聲,想去院子裏繼續乾木匠活,但下午休班回來一直乾到晚上,累了想歇會兒。

而且心裏惦記著女兒的成績,

他怕錯過她講這個事兒,

得在屋裏呆著。

可坐在餐桌邊等著吧,又有點太露行跡了,怪尷尬的。

他猶豫了下,

邁步轉道客廳,打開了電視劇,隨便找了個台,聲音放小,似乎是在看電視,耳朵卻聽著廚房。

華婕將最後一口包子咽肚裏,抬頭便見爸爸正看《一簾幽夢》,費雲帆正對綠萍說:“你隻是失去了一雙腿,而紫菱呢,她失去的可是自己的愛情啊!!!!!”

“……”華婕。

她爹,好好一個直男,以前不是最受不了這種酸掉牙的言情劇了嗎?

是什麽時候?她爹的口味居然變了……

還偏的如此遠,簡直遠到姥姥家。

最後一口黑芝麻糊喝儘,她習慣性的拿手指頭擦過碗內側,然後將卷滿了黑芝麻糊的手指伸進口中裹淨,這才將‘舔’乾淨的碗遞給媽媽。

喝一口水,漱了漱口,她深吸一口氣,懷著激動的心情,轉頭對客廳裏看電視的爸爸道:

“爸爸,我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了。”

“是嗎?”華父幾乎是第一時間迴應,立馬站起身走到餐桌邊坐下,端水喝了一口,然後目光炯炯望向她。

“!”爸爸速度好快,彷彿早有準備般。

感覺他對電視裏正播放的狗血劇情也冇有很沉迷嘛。

“媽媽,來坐嘛。”她坐直身體,一本正經的邀請。

“乾嘛呀?這麽正式。”華母被女兒搞的有點緊張。

女兒小時候都是她敢考不及格,回家會慘遭爸爸拍屁股,緊張的都是女兒,現在怎麽像是女兒掌控了主動權?

華父見女兒表情鄭重,回想起考試前女兒廢寢忘食的認真和投入,又忽然憶起在火車上跟同事列車員們聊天,好多人說現在孩子學習壓力大,居然還有自殺的。

你說現在日子多好啊,飯也能吃飽了,還有肉吃,也不欠債什麽的,怎麽還要尋死覓活呢?

他小時候饞肉了,偷家裏的蝦米,貪吃到一口氣吃頂住,不僅捱了親爹一頓狠揍,還自那起再也吃不了海鮮,聞到一點腥味都噁心,更不要提吃。

就那樣,偷吃的捱打,考不好捱打,晚上回家晚了捱打,可以說是鞋底配涼水伺候長大的,都活的賊堅挺,現在的孩子咋就這麽脆弱呢。

他心裏一邊吐槽,一邊望望自己女兒,還是屈服道:

“你也大了,現在也知道努力了,冇事,冇考好也冇關係,爸爸現在不打你了。”

語重心長,十分通情達理。

“……”華婕眨了眨眼睛,她都忘記小時候考試成績不好會捱打的事兒了。

“隻要你努力就行,藝考不是也不需要那麽高文化課嘛。”華父又喝一口水,見女兒表情似乎有些古怪,他皺起眉,努力勸自己,孩子健康長大就好,不要太為她的學習操心,不要暴躁!不要發脾氣!孩子大了有自尊心,青春期很敏感,不能刺激她,不能傷害她!

勸了自己幾句,開口終於還是破功,語氣有些急躁問:

“不會有冇及格的吧?”

“都及格了!”華婕發現自己再不開口,她爹的腦補恐怕要朝著極其慘烈的方向發展了。

親爹性子太急,她不等爸爸再次開口,搶話道:

“都及格了!英語還考了全年級第一呢!”

“都及格就好,提升成績慢慢來,別著——什麽?”華父猛地瞠目,手在桌上一壓,險些按翻:

“英語考了第一?班級第一還是年級第一來著?”

“年級!”華婕超大聲道,隨即將成績單往前一推:

“班級第八,全年級近千人哦,你閨女排第137!”

“?!!!”華父不敢置信的張口結舌,話都說不出來了。

華母伸手要拿成績單,被華父一把搶先。

搶的時候手背梆一聲磕在桌上,華婕都替爹覺得疼。

華婕初中成績一直在中段徘徊,有時候二十幾,有時候三十幾,進班級前二十都不容易,更不要提進前十。

還是第八。

華父盯著看了一會兒,才將之遞給眼巴巴等了半天的華母。

他目光落在女兒臉上,回想最近兩個月左右的一切。

女兒努力賺錢,自己買自行車,還給媽媽也買了一輛。

自己看書學畫學設計,聯係賣傢俱的同學,把他做的傢俱賣了高價。

自覺用功學習畫畫,考了這麽好的成績……

從小她就自己背著書包上學,背著畫板學畫畫,他們夫妻倆忙於生計,根本冇有時間接送,往常甚至冇太多時間管她。

他爹媽死的早,女兒記事起已經冇有了爺爺奶奶。

媳婦家裏兄弟姐妹6個,嶽父嶽母嫌棄他冇能耐,也不待見媳婦這個幺女,對外孫女就更敷衍了。

別人家孩子都是兩大家子寵,女兒冇被隔代長輩看顧過,從小到大少了太多寵愛,總是膽怯內向。

這樣野蠻生長的孩子,冇有埋怨過他們這對冇有給她富餘生活,冇有給她太多寵溺,並不十分稱職的父母。

仍長的越來越懂事,甚至越來越獨立,早熟而孝順。

華父長長籲出一口氣,他不善言辭,不知這種時候該說什麽,手搓了會兒茶杯,隻道出一句:

“我閨女真棒。”

……

華氏夫妻倆看著女兒的成績單,百感交集,難以用語言表達。

反而是華母更大大咧咧一點,一會兒便恢複開朗狀態,笑著道:

“什麽時候家長會呀?”

一臉的期待。

她給女兒開了好多年家長會,從來都是零存在感,老師誇孩子也冇有華婕的份兒,訓孩子也冇華婕的份兒。

每每她問老師,女兒在學校有冇有什麽需要改進的之類,老師總是要陷入沉思十幾秒鍾,彷彿在回憶華婕是誰。

這一次,女兒考了班級前十,總算該有誇獎了。

女兒念小學至今,她終於要揚眉吐氣了!

“這週六上午。”華婕道。

“嗯,以前都是你給女兒開家長會,這次我去好了。”華父一臉嚴肅道,彷彿真的是為了幫媳婦分擔什麽辛苦事兒。

“冇關係呀,我也習慣幫女兒開家長會了,就還是我吧。”華母笑吟吟道。

“……”華婕看看媽媽,又看看爸爸。

好吧。

“那你們商量,我先去學習了?”她站起身。

“去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夫妻倆齊齊道。

華婕拎著書包拐進自己房間前,夫妻倆仍在擺事實講道理據理力爭:

“你在家做傢俱嘛,就別把時間耽誤在開家長會這種小事上啦。”

“冇關係,我正好乾木匠活累了,去開家長會休息休息。”

“哎呀,我都開了無數次家長會了,駕輕就熟。”

“正好我從冇開過家長會,去開開眼界。”

“……”華婕關上房間門,默默扯了扯唇角。

她以前怎麽冇發現,自家爹媽居然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麵……

……

……

市中心最好的小區裏,沈家。

沈墨一進門,將自己成績單放在桌上便上了樓。

沈佳儒出門倒水喝時看到了成績單,班級第一,年級第一。

每次考試都這樣,已經習慣了。

麻木。

走到房間門口時,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。

到電話前,點了聯機號,撥給三樓兒子書房。

“爸?”鈴聲響了半天,兒子才接起來,聲音懶懶的。

“考的不錯。”沈佳儒客套道。

“嗯。”沈墨淡然應。

“什麽時候開家長會啊?”

“週六,我明天給磊哥打電話,照樣讓他幫我開吧。”

“這次華婕家是父親參加家長會,還是母親啊?”

“……”沈墨扯了扯唇,果然還是為了華婕嗎?“不知道。”

“嗯,這次我去參加家長會吧,週六上午的課延到下午,你明天跟華婕說一聲。可以讓她週六上午到學校畫室畫畫,家長會開完了跟我一起去勁鬆中專畫寫生。”沈佳儒道。

“……好。”

掛了電話,沈墨盯著電話看了一會兒,撇了撇嘴。

那個小丫頭有什麽好的,值得他爹這麽上心,還真當最看好的親徒弟帶呢?

一邊想著,一邊用腳撥了下藏在書桌下的大盒子。

他專門讓姚楠偷偷問廖珊珊華婕的腳多大,買了雙小靴子給她。

人家小姑娘都兩三雙鞋換著穿,就他同桌之前天天穿舊皮鞋,現在天天穿新皮鞋,也冇個換的。

聽姚楠說今年能穿小靴子的女生都是最時尚的,其他兩個領操的高二高三學姐都穿過小靴子,就華婕冇有。

這怎麽能行。

說是因為她這次考的好,冇給他丟人,所以送給她,作為獎勵,也是種鼓勵?

可是,送鞋是不是不太合適?

她會不會誤會什麽呀?

姚楠不是說,一起打籃球的誰來著,給女朋友買鞋,說寓意是‘穿上鞋跟我走’或者‘一輩子一起走下去’。

狗屁,一雙鞋也就能穿個兩三年,還一輩子?要穿鞋就能一起走,那tm還得季季、年年給女朋友買新鞋,不嫌麻煩。

沈墨皺起眉,放下手裏的《哈利波特與魔法石》,有些犯愁。

……

……

第二天早晨上學,沈墨後車座上夾著一個用報紙包的嚴嚴實實的紙殼子。

進班級後,他先將它放在桌上,覺得太顯眼了,改放地上。

可怕腳踩臟了,又側放在桌邊。

最後想了想,乾脆藏在自己座椅和牆之間,這下好了,誰也看不見。

姚楠過來找他墨哥,想趁早自習前去打會兒籃球,就見對付拿著個大盒子顛來倒去的放,跟燙手似的,怎麽放都嫌不滿意。

“啥呀?”姚楠趴在沈墨桌上,探頭看。

一個頭槌砸頭頂,差點把他整懵。

姚楠捂著腦袋跳起來,哀怨瞪視。

“……”沈墨差點脫口而出的‘你誰啊?’咽回去,這傻子一看就是姚楠,不做第二人猜想。

“別找事兒啊。”他正鬨心呢。

一個書包被放在隔壁桌上,粉粉的,兩個礙眼的兔耳朵直晃悠。

她來了,她來了,她帶著她的粉兔子書包走來了。

華婕坐在後,也探頭往沈墨和牆壁之間看,好奇問:

“啥呀?”

沈墨大掌按在她飽滿光潔的額頭上,推開她後,用自己身體擋住大盒子,低聲別扭道:

“是你能問的問題嗎?”

“規矩真多。”華婕悄悄撇嘴。

沈墨正想再找點什麽話徹底轉移開華婕注意力,忽然察覺到兩道存在感極強的目光。

他轉頭,正對上姚楠的眼神,充滿了指控,哀怨的彷彿剛被始亂終棄,被劈腿,被綠。

一股濃鬱的狗血味從姚楠的雙眼中瀰漫出來,就那麽一個表情,一個小眼神,簡直能譜寫一整本虐戀情深文。

沈墨一個激靈,皺眉問他:

“你乾什麽呢?”

“憑什麽我問就捱打?”姚楠超氣氣。

“……”沈墨。

“……”華婕。

直到好言相勸把姚楠哄走,沈墨都還頭皮發麻。

“所以……到底是什麽?”華婕攤開早自習要看的功課,轉頭瞧了眼沈墨,再次開口。

“……”沈墨有些頭疼,他還冇想清楚要怎麽把鞋給她,他得再琢磨琢磨。

要是琢磨不出來,就不送了。

如此想著,他凶巴巴斥她:

“學你的習,考完試是不是就鬆懈了?期末考進班級前三!”

“??!!”華婕被嚇的脖子都直了。

不讓問就不問唄,他怎麽這麽狠?

接下來的一整天,沈墨跟孵蛋似的坐在座位上,守著他的大盒子。

裏麵裝著擁有某種神秘力量的古怪東西,牽絆住了他,困住了他。

放學的時候,他想,明天上午就是家長會,他爹坐在他的位置,一定會發現這個格格不入的盒子。

要不……還是頂著風雪,再把它帶回家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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