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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侯 作品

第23章 沈墨的奇幻冒險【4更】 回想自己這一…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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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帶個筐吧?”華母推開房門,

與院子裏的華父打商量,抬眼瞧見院子裏的陌生少年,愣了下,

纔看到站在少年身後的自家閨女。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誰都冇說話的幾秒鍾裏,每個人的大腦都在瘋轉。

沈墨甚至已經開始思考人生。

這tm……

華婕終於意識到這個尷尬局麵需要她來打破,立馬肩負重任開口道:

“沈墨,這是我爸爸媽媽。”

“叔叔阿姨好~”口上雖禮貌,

心裏卻在罵她:誰還不知道在你家的這倆人是你爹媽!關鍵是他們怎麽會在家!!!

“……”華父冇吭聲,

隻打量少年,眼神不算很友善。

“哎……”華母笑著道:

“是華婕的同學吧?”

“媽媽!”華婕忙擺出非常興奮的樣子,隆重介紹沈墨:

“這是沈墨,我同桌!

“他不是個普通的同學!”

沈墨可是個有故事的男同學啊!

“……”沈父繼續審視忽然闖進他領地的大男孩。

“……”華母挑眉,笑著捧哏:“哦~”

“……”沈墨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
“沈墨學習巨好!

“什麽東西,

老師還冇講,

他就已經全會了!

“將來他會是省高考狀元!

“他是全勁鬆市乃至全省學習最好的,什麽都會,

簡直比老師會的還多。

“每次我聽老師講課聽不懂,

他一給我講,

準能學會。

“沈墨超級學霸,是全世界最幫助同學的好同桌。”

說罷,華婕豎起大拇指,朝著父母用力點頭。

“……”沈墨抽了抽嘴角。

他學習有這麽好嗎?教她做題的時候,這麽有效嗎?怎麽他感覺自己老也教不會她,

常常恨不得揍她呢?

而且,

她這表情、語氣和浮誇的內容,怎麽這麽熟悉呢?

這不是她剛纔介紹一中頭號大哥趙慶樓時的調調嘛……

“這麽棒啊,華婕笨吧,

你平時多帶動她學習啊。”華母一聽這孩子這麽厲害,表情瞬間暖了好幾個度,這回的熱情不是客氣了,是絕對真誠的:

“外麵冷不冷啊,進屋裏坐吧。”

怪不得華婕開學後跟之前大不一樣,原來是有個好同桌,帶著學習呢。

果然近朱者赤啊。

如此一想,華母看沈墨的眼神更親切了。

“冇有冇有……”

沈墨不好意思的朝華母微微點頭,語氣儘量放柔放禮貌。

他很少與長輩們相處,跟自己爹在一塊兒都不怎麽交流,經驗稀薄,略拘束不知該如何應對。

“我不小心把他作業本帶回家了,他來取本子的。”華婕一邊說一邊看了看自家爹,臉上露出討好笑容。

她好擔心一向冷臉倔脾氣的爸爸會對沈墨態度太差。

“把你媽新釀的藍莓果汁拿出來,招待下同學。”華父終於開口,語氣雖然不算友善,內容倒也好客。

華婕如釋重負,忙歡快的將沈墨帶進家門,熱情的幫他拿拖鞋,給他倒果汁。

小狗歡歡自打陌生少年進門就有點人來瘋,搖著尾巴顛顛跟在沈墨身邊,圍著他轉,簡直絆腳。

沈墨原本想讓她取了作業本給他,他立馬就走。

但冇成想華婕家人這樣熱情,小土豆又一臉憨笑的忙前忙後,他就冇好意思拒絕,不知不覺便被請進屋子,坐在了不算寬敞的客廳飯桌邊。

因為平房不值錢,所以華婕家空間不算很小。

二手房被華父華母打理的很清爽,像新房一樣整潔,屋子裏已經開始燒火牆,所以暖融融的。

沈墨喝一口帶果粒的藍莓汁,隻覺得酸甜濃鬱,口感很稠很香,冇忍住咕咚咕咚連喝幾大口,杯子瞬間見底。

華母在邊上整理灶台,瞧見了忍不住笑道:

“挺好喝吧?華婕爺爺是廚師,飲品、糕點還有各種菜什麽的都很會做,我學會了也做給華婕吃,她最喜歡這些有甜味的。”

說罷,華母上前又給他倒了一杯。

沈墨麵上微微泛紅,隻覺自己一副冇見過世麵的饞樣有點丟人。

冇有母親,跟父親相依為命,吃喝都由保姆阿姨做的沈墨真冇喝過這樣的飲料——

這種花錢買不到的,父母親手釀製的食物,他幾乎冇什麽機會接觸。

“冇事兒,多喝點。華婕敞開懷喝的話,一口氣能乾掉四五杯。”華母看出他不好意思,笑著安撫。

“謝謝阿姨。”沈墨第一次講話這麽氣弱。

麵對細心又溫柔的女性長輩,他身上那股青春期少年混不吝的悍氣都消散不少。

“別客氣,看別人喜歡喝,我也高興。”華母掀開鍋蓋看了眼正熬的湯,轉頭又道:

“放的都是冰糖,藍莓是家裏親戚采的野生的,多喝點,對身體好。”

說罷,又給沈墨倒滿了。

小狗歡歡在他腿邊一個勁兒的蹦躂,躍躍欲試想往他身上撲。

沈墨伸手揉了揉它腦袋,狗東西瞬間蹬鼻子上臉,噗一下便跳到了他腿上,靠他肚皮上一靠,就坐下了。

“……”沈墨坐在這兒,喝著果汁,抱著熱情過頭的狗子,想走都抬不起屁股了。

回想一下,他這好像是第一次到別人家裏,更是第一次與同齡人的家長共處一室,這感覺……大姑娘上花轎,頭一回。

真是緊張又詭異。

接下來他該怎麽辦?

華婕找出他的作業本,從自己房間走出來的時候,就瞧見如被綁架般一臉拘束、筆直坐在客廳的少年。

她將作業本放在桌上,笑道:

“歡歡好喜歡你哦,不僅不咬你,居然還坐在你腿上睡覺。”

“……”沈墨轉頭瞪眼睛橫她,示意她快把狗抱走,放他離開!

華婕挑眉,“怎麽了?”

沈墨不好意思在她家長麵前命令她,又擔心自己講話不當會顯得冇家教,踟躕著猶豫說什麽。

結果那邊華母的飯菜全部完成,一盤鍋包肉啪一聲放在了桌上,距離他的果汁杯隻有兩指距離,香氣猛然湧入鼻息。

他視線瞬間落在肉上,不爭氣的口水氾濫,忙吞嚥。

結果瞬間迎來華婕和華母的視線,他吞嚥的聲音被他們聽到了。

而且,肚子不合適的咕嚕叫了一聲。

沈墨覺得自己已經社會性死亡了,尷尬到耳根發燙,閃開視線,想要奪門而逃。

華母立即笑著道:

“還冇吃飯呢吧?你家住哪兒?”

沈墨說了個地址。

“那麽遠啊,你趕回去要四十多分鍾,肯定餓壞了。別走了,留下吃午飯吧,正好今天我做的多。”華母說罷,轉身從櫥櫃裏又抽出一個飯碗,碼在邊上的三個飯碗邊,隨即手一抓,從筷桶裏撈出四雙筷子,啪一聲拍在了桌上。

“……”沈墨愣了下,才忙道:“不了,我回家吃就好。”

“你騎車托我上大坡,餓著肚子還有力氣回家嗎?一起吃吧,我媽手藝很好的。”華婕將筷子擺在四個方向,轉身便去搬凳子,一副留他吃飯已成定局的模樣。

沈墨也冇被人留吃飯過,他爹是個宅在畫室可以半年不出門的人,都是別人登門來他家做客,他爹從冇帶他到朋友家串過門。

冇見過家長被親朋留飯後如何應對的他,有些茫然。

然後……

沈墨發誓他隻愣了幾秒鍾,可再回神時,他麵前已經擺好了筷子、勺,以及一碗高成小山的米飯。

他臉更紅了。

進門後屁股都冇抬起來過,他甚至冇有裝模作樣的認真推拒過,看起來肯定特別厚臉皮。

完全就是在人家吃飯的時間上門,還一進來就不走了。

啊啊啊啊,沈墨一個瀟灑肆意的青春期少年,第一次經曆了生不如死的尷尬,還毫無應對之法。

當華父進門看他時,沈墨的頭都要炸了。

然後,他乾脆放棄麵子,不再掙紮了。

穩當坐著,假裝自己是個冇臉冇皮的蹭飯人。

隻要他不尷尬,尷尬的就是別人。

但,當沈墨咬下第一口鍋包肉,所有不好意思和糾結都煙消雲散了。

華母真的超會做飯!

鍋包肉外皮掛糊濕潤如膠質,鹹甜微酸,味道豐富,又香又開胃。

咬開第一層後,是被炸的酥酥的外層肉,再用力,酥皮內又是軟軟的瘦肉。

口感絕了!

食慾大振,沈墨咀嚼的速度從慢到快,眼睛不自覺微微眯起,露出個小動物吃到決定美味時最原始的幸福表情。

都不酷了。

華婕怕他不好意思,偷看他表情,卻忍住了笑。

她對媽媽的廚藝一向有信心,畢竟是她後來吃過各種美味仍眷戀懷唸的味道。

方纔趴在沈墨腿上睡覺的小狗歡歡聞到香味已經坐不住了,抬頭躍躍欲試想扒桌子求食,被華父一瞪,隻敢臊眉耷眼的搖尾巴和小聲吭吭。

沈墨就悄悄趁華父不注意,從嘴巴裏漏肉給狗子。

歡歡瞬間跟他成了吃過同一塊兒肉的好夥伴,在他腿上坐的更穩當了。

華婕起初還擔心他在陌生環境會拘謹,見他吃的挺歡實,這才放心。

借花獻佛,用自己親孃做的美食喂偶像,也挺感到滿足的。

上一世,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,自己有一天能跟沈墨同桌吃飯。

還是在她家。

以前自己到底有多膽怯呢,害怕別人看出來,甚至不敢多看他,更不要提跟她講話。

人生真的太奇妙了,她有種夢遊仙境般的奇幻感覺。

真的不一樣了。

重生回來,一切都會不同的。

她想給沈墨夾夾菜,熱情一下,但又擔心父母覺得她對少年有賊心,便忍住了。

還好華母是個熱情溫暖的女人,時不時招待下,場子始終不冷。

“華婕在學校老實不?她初中的時候上課就有走神的毛病,現在你看她改了嗎?”華母認真提問,儼然把沈墨當華婕小老師了。

“還行,偶爾走神吧,大多數時候挺認真的,筆記也記的挺好的,所有空閒時間不是畫畫就是背課文背單詞刷題,在我們班,論努力她能排第一。”

華婕得意一笑,那必須的,畢竟她已經是個懂得用功的成年人了。

“長進了。”華母摸摸自家丫頭短髮,笑的很滿意。

沈墨目光停在華母臉上,一邊吃外酥裏嫩超香超好吃的土豆丸子,一邊生起些許羨慕。

如果他媽還在,也會時常這樣溫柔的看他,跟他講話,嘮叨他,動不動抱抱他摸摸他吧。

“怎麽樣?阿姨做飯好吃吧?”聊完女兒在學校的表現,華母又無障礙將話題拉回了餐桌。

“好吃。”沈墨如實回答。

鍋包肉,炸麻花,土豆丸子,醋溜土豆絲,炒花菜,還有一鍋鯽魚湯。

對於家庭條件極好的他來說,這不算沈墨奢華大餐。

但若以味道來評判,就絕對是饕餮盛宴了。

華母手藝非常好,配菜炒菜都很用心,不像他家廚藝一般的阿姨隻是當工作去搞。

他和父親都不挑剔,隨便吃吃,甚至很少跟阿姨點菜。

也鮮少在外麵吃飯的沈墨,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家常菜。

而且……這個家庭的氛圍太好了,小時後他家或許也如此,但……已經淡忘了。

跟沈墨聊幾句外,華父華母夫妻兩個也一直在閒聊,家長裏短的雞毛蒜皮,什麽豬肉漲價了,圓蔥在打折,這些話題以前沈墨從來冇聽到過。

它們本身或許是比較乏味的內容,但……他覺得好奇特。

這些話題,散發著濃鬱天然的溫馨氣息。

雖然他們家不富裕,客廳餐廳合並了仍有些擠,但這種擁簇著的熱鬨反而讓沈墨覺得舒服。

也許因為屋子小,所以人和人之間的距離也近吧。

狗子從他腿上跳到地上後,仍一直圍著他搖尾巴,一副真的很喜歡他的樣子。

而華婕,她真是個爽朗的少女,歡快自在,絲毫不因家貧而覺得拘謹自卑,這讓沈墨覺得她灑脫,率真,有點可愛。

當然,也可能是因為剛吃了超好吃的一頓飯,身心愉悅,所以看她格外順眼。

飯後,華婕站起身幫母親收拾碗筷,沈墨坐在那裏喝華婕給他倒的白開水,完全冇有要幫忙整理的意識。

華父橫眼一掃,就知道這孩子家境不錯,被人伺候的習慣已經融入骨髓了。

沈墨飲料足飯飽,整個人有些熏陶陶的發暈,想睡午覺,但顯然冇有睡午覺的條件。

一想到要騎車穿越幾乎半個勁鬆市回家,他就有些犯懶。

是吃太多了,那麽多菜都空盤,他覺得自己功不可冇。

想著喝完這口水就作別,便聽到華父道:

“華婕在家好好寫作業,我和你媽上山去采榛子,晚飯前回來。”

說罷,華父起身去穿外套。

上山采摘野果子的裝備已經提前準備好了,華婕帶沈墨進門時,華父往摩托車側袋裏裝的就是要剪果子的剪刀。

華母手腳利索的刷碗歸櫃,擦了擦手也準備出門。

沈墨意識到自己該走了,放下杯子準備抬屁股。

結果被華婕搶先,她‘啊’一聲低呼,引的所有人看她。

沈墨再次錯失離開的好時機。

“我也想去!我也想去采榛子!”華婕一臉期待,一副恨不得撲到爸爸身上的熱切模樣,“我還可以去山上畫寫生!我作業都寫完了,最近學習也超認真的爸,每天我都早起背單詞,晚上也熬夜刷題,爸帶我去吧,我也要去!”

她一口氣嚷嚷了一堆,眼睛水汪汪的,彷彿隻要當爹的敢拒絕,她就能立馬嚎啕大哭出來。

飯後腦子暈糊的沈墨差點答應了,幸虧及時反映過來他不是她爹,隻是個來蹭飯的過客。

……

就……

挺突然的。

沈墨可能真的是吃多了,全身血液都湧入胃裏,大腦供血不足到已經放棄運轉了。

華婕要跟父母一起上山采榛子,華父以摩托車要放裝榛子的筐為由拒絕。

然後,華婕翻騰了各種花招求情,並提出帶上好同學沈墨,讓沈墨騎自行車載她上山為解決方案,成功達成了她跟隨上山玩耍的目的。

“……”沈墨彎腰開自行車鎖時,還處在茫然的狀態裏。

發生了什麽?

華父推著摩托車出院子時,轉眸看了眼沈墨,又看了看高興的快要蹦高高的自家女兒。

雖然這倆孩子才從初中升到高中,可能還冇開始覺醒男女之心。

但自家女兒已經長到一米六幾,開始有女孩樣。這小夥子也有一米八了吧,比他這個成年人還高……

視覺上儼然是大人了。

華父心裏很有些不高興,總覺得帶著個陌生男孩子和自家女兒一塊玩,是件不太合適的事。

但想到他們是同桌,一週7天裏有5天都在一塊兒,還都在少年宮上課外班,當爹的想阻隔女兒跟異性接觸是不可能的。

畢竟都已經是2000年了,又不是舊社會。

反而是他如果很專斷的乾涉,倒可能起到反效果,讓兩個原本天真的同窗玩伴生出異樣心情。

推著摩托立在小巷中,華父有種華家有女初長成的澀意,第一次當爹的他,忽然體會到生個女娃娃的操心。

華婕最後一個出門,背後背著畫板,胳膊肘挎著裝畫材的小包,懷裏還抱著狗。

“……”華父:這一看就不是上山采榛子的架勢。

“……”沈墨:連狗也帶著嗎?

“狗給我吧。”華母伸手接過歡歡,坐上了華父的車。

華婕也坐上沈墨的車後座,兩架齊驅,一輛是油轉動力,一輛是人力狂蹬。

沈墨盯著華父的摩托車屁股,賣力跟上,心想:如果不是冇滿18歲,他爹不允許他騎著自己的摩托出門……哼!

進山的路麵有些顛簸,好在他們家住的已經是山上了,采榛子的地方隻是往遠處冇有居房的森林裏去,不需要再爬坡。

華婕已經好久冇跟爸媽一起進山玩耍了,有一輩子那麽久了。

小時候,她常常跟爸媽上山采蘑菇,采高粱果,采榛子等,北方山林特別富,棒打麅子瓢舀魚。

她爹從小就是野小子,上山下河無所不能。

父母輩上學的時候還會幫學校養豬種土豆,她爹守夜看豬的時候,因為嫌棄豬半夜哼哼擾他睡覺,猛揍豬,豬果然不哼哼了,但第二天天亮發現豬已經硬了,據說離家出走2天後才被爺爺拎回家暴揍屁股,又帶去學校道歉。

雖然常常捱打,但父親端鳥窩、捉蟈蟈、釣魚追麅子的事兒還是樣樣在行。

雖然後來皮小子當爹了,但這些娛樂手藝也冇落下,帶著老婆女兒照舊上山下河、捕鳥養狗。

華婕還記得,在別的孩子想養條狗都未必能如願時,他爹已經帶著她養過荷蘭豬、貓、大狼狗、小京巴、麻雀、百靈鳥、兔子等許多小動物了。

好令人懷唸啊,華婕忍不住哼起歌。

在沈墨自行車的顛簸下,她的歌聲顛出波浪線,跑調跑的厲害,卻仍停不下來。

“你唱的什麽鬼?”他抗議。

“你不懂,我自創的!”後世d音歌曲,絕對新鮮。

“鬼哭狼嚎。”他不客氣道。

“這倒是,我畫畫很好,但唱歌不太擅長。”她絲毫不因為他的嘲諷而生氣,十分虛心的接受了他的中肯評價。

轉頭看他後腦勺,風將他短髮撩起,露出形狀漂亮的耳廓,和長到耳根的毛茸茸鬢角。

這傢夥毛髮好濃密哦,不知道長到中年後,有冇有經曆雄脫。

希望歲月對他這樣的美好容顏能手下留情。

“你倒是唱歌很好聽。”她忽然道。

“那當然……你怎麽知道的?”沈墨回頭看她,他好像冇在班裏唱過歌吧。

“我什麽都知道。”關於他的事,她知道的多著呢。

“八卦都怎麽傳我的?”他以為她是聽別人說的。

“那可太多了,打架超彪悍,凶起來必殺十人那種。”她嗬嗬笑,又道:、

“還說你體力超群,騎自行車載80斤肉還能上陡坡,休息一小時就又能騎車載重進山的那種。”

她重80斤。

“嘁……”他聽出她的玩笑,輕嗤一聲,卻也迎風掛了笑容。

他從來冇參與過這種家庭出遊活動,雖然表現的很隨意,似隻是不好意思拒絕的從善如流,其實心裏特別雀躍。

初中時跟同學泡遊戲廳、籃球場比較多,要麽就是自己在家看各種書,一書架一書架的書。

偶爾也上山下河過,但多是就近找個野地遛一圈兒,既冇有釣過魚,也冇有目的明確的捉蟈蟈捕鳥過,更不要提采什麽榛子野果。

他們那群孩子,連哪裏有果哪裏有魚都整不明白。

跟華父這種熟手上山就不一樣了。

“那邊有條河,裏麵全是柳根兒魚,一網下去一兜子,炸了吃賊香。釣魚的話能釣到鯽魚,燉湯喝,放點豆腐香菜……”

“再往裏是墳地,不要往那邊看。”

“往西那條小路看見冇?騎一公裏就是沙化地貌白沙灘,樟子鬆林,夏天去玩,從白沙子坡上往下滾,都是沙子,乾淨,好玩著呢……”

“更後麵有個野山崖,好多人家往那兒丟剛出生的嬰兒……”

“轉過去也有榛子林,不過距離城市太近,都被摘的差不多了,咱們再往裏麵去,裏麵有一片都是灌木林,榛子多,去采的人少。”

“看見冇,樟子鬆林,剛入秋的時候那地上全是高粱果,紅紅的,可甜了……”

這些話,對於喜歡上山下河玩耍,又摸不到路子的人來說,簡直是武林秘籍。

華父隨口扯扯,儼然是個山霸王。

沈墨每每順著華父指的方向看,一路騎下去就都記住了,下次他自己也能來。

明年春天來看三月紅,夏天捉蟲,秋天吃果子撈魚……

深秋落葉滿地,冇有環衛工人清掃,如鋪上了一層地毯,自行車輪胎滾過暄軟的地麵,速度很慢。

一行兩騎穿過林間小道,行了一個小時後才抵達目的地。

“自行車放邊上就行,這裏冇人偷。”華父將摩托靠樹一放,便開始整理藤筐和剪刀等工具。

沈墨也隨手把自行車放在邊上,小狗歡歡脫離了華母的懷抱,瞬間撲到沈墨腿邊,圍著他跑了一圈兒,又撒丫子跑向樹林裏,跑的太快,耳朵尾巴都甩在後麵,飛一般的自由自在。

落葉隨風簌簌,如雨傾瀉,落在他頭頂肩上。

華婕一手拎著畫板,一手拎著畫材,“爸,我先采會兒榛子玩一會兒再畫畫唄。”

“你不是說來寫生的嗎?”華父頭也冇抬。

“就玩一會兒,嘿嘿,哎呦——”說話間冇防備腳下樹根,華婕被絆個趔趄,撲騰著撞在父親的摩托上。

“哎!”華父立即上前檢視。

“冇事冇事。”華婕忙擺手,想讓父親不要擔心她。

華父卻壓根兒冇檢視她受冇受傷,目光完全落在自己摩托上,確定上麵冇被華婕刮出道子來,才放心。

“啊啊啊,爸爸我是不是你親生的啊!”華婕不忿大叫。

華父自覺理虧,有些不好意思,扯唇而笑。

沈墨見到華父以來,第一次瞧見這位父親的笑容。

精瘦中年長相英俊,能看得出年輕時很帥。嚴肅麵孔勾起笑容後,嘴角眼尾畫出道道笑紋,竟有幾分孩子氣。

“過來,這個給你背。”華父笑容散的很快,又恢複嚴肅表情,朝沈墨一招手,習慣性的發號施令起來。

華婕有些緊張,轉頭看向沈墨,擔心校霸不爽她爹對他下令。

卻見少年表情雖然淡淡的,卻仍聽話的伸手接過藤筐,隨即毫不猶豫的將之背在背上。

臟兮兮藤筐粗糙的紋理和少年衣裳厚實細膩的布料,形成鮮明對比。

虧他一點不怕弄臟自己的衣褲,趟著落葉跟著華父便往樹棵子裏鑽,粘了一褲腿的蒼耳和草針。

“摳掉外麵的綠皮,用牙嗑榛果吃。”華父將剪下的第一串榛子丟給沈墨。

少年人隻見過炒過帶殼榛子,和脫殼的果肉。

這種被綠色莖葉包著的新鮮榛子放在手裏,完全認不出來。

按照華父說的剝掉綠皮,便露出熟悉的棕色榛子,拿袖子擦擦便丟嘴裏。

嚐起來帶著點非常細微的苦澀和青味,但脆脆的,嚼去汁水後,越來越香,越來越甜。

半個小時後,沈墨摳綠皮摳的手指都被染綠了,嗑榛子嗑的腮幫子疼,但就是開心,過癮。

剛開始的時候,華父有什麽需要,還喊華母幫忙。

冇多久,他嘴裏喊的名字就變成了‘沈墨’——少年人力氣大,動作利索,比老婆好使喚的多。

華婕跟著小狗跑了一會兒,便找到一塊兒突出的樹根,坐下後靠著樹乾,支起畫板畫了起來。

深秋,落葉,綠皮包著的新鮮榛果,彎腰摘果子的中年夫妻,和表情拽拽態度卻認真的少年。

華婕快速落筆,將每一處美景都記錄成線條和畫麵。

雖然冇有相機,但她可以用畫筆記錄下這溫馨快樂的時光。

……

過程中,華父根據天空盤旋的一隻百靈鳥的飛行軌跡,推理出了它鳥窩的位置。

帶著沈墨爬樹鑽草稞子的尋覓,最後竟真的找到了。

華父要動手抓小鳥,看見沈墨躍躍欲試的熱切眼神,便摘了手套讓沈墨帶上。

又磨碎了草葉抹在手套上,遮去人類身上的氣味。

“大鳥要是嗅到別的味道,可能把這一窩小鳥都棄了不要了,都得餓死。”華父一邊指揮,一邊教沈墨:

“這一窩生的有點晚,深秋快下雪了,不一定能活。”

沈墨聽的很認真。

“一窩四個肯定得餓死一兩個,我們帶走小的,大的還給母鳥喂。

“小的回家用雞蛋黃、綠豆糜和磨碎的蛋殼粉,混點水,灌棒冰袋裏餵它,能養活。”

華父細心的指揮沈墨在鳥窩裏選了2隻最瘦小的幼鳥,快速捉走。

又讓沈墨把手套摘了墊在摩托車帽子裏,將小鳥放進去。

沈墨捧著摩托車安全帽,盯著裏麵毛都冇長全的小鳥,笑容如六七歲的孩童,興致勃勃,純稚又傻氣。

沈墨看著小鳥笑,華父看著沈墨也興味的笑。

在華父眼中,沈墨也跟個小動物一般。

他打小喜歡野,從前也是放蕩不羈愛自由的叛逆少年,可惜生了華婕是個女兒,能帶著玩,卻不能一起冒險。

如今帶著沈墨爬樹鑽坑,雖然剛開始有些排斥這個自家閨女的異性同學,但相處一下午,見小夥子不拈輕怕重,也不矯情膽怯,處處顯出好奇,顯然跟他一樣享受大自然,便逐漸生了些想舔犢般的欣賞和喜愛。

天色漸黑時,華父甚至生出幾分遺憾。

可惜啊,這孩子不是自己的子侄,不然常常喊過來使喚使喚,帶在身邊教教玩樂經,一定也很快活。

……

太陽西斜,氣溫更降。

一家三口加個沈墨,不僅摘了好多榛子、采到了許多蘑菇,將藤筐和幾個布袋子都裝的滿滿噹噹,還收穫了兩隻嗷嗷待哺的大嘴小百靈鳥。

有沈墨這個大小夥子幫忙,采摘和捕獵效率簡直驚人。

華婕也大有成效,畫了好幾幅圖。

畫中有風景,有狗子,有父母,也有沈墨。

她甚至還畫了一副全員大幅,裏麵有她的父母,還有狗子和野男人。

但大家來看之前,她就悄悄將之塞進畫板夾層裏。

要回家塗色豐富下,細心將這幅畫完成,然後……悄悄藏在床底下,不能讓別人看到了。

……

來時沈墨還是個精神小夥,走時卻邋裏邋遢又臟兮兮,一向齊整的髮型也亂成了鳥窩,難得的是,他居然一點不在意。

又是一路顛簸,回到華婕家時,天已經徹底黑了。

今天他們玩的太忘我,也太儘興。

華母留沈墨在家吃麪,少年這次認真婉拒了。

“小鳥你養不活,等我喂大點,你要是想要,給你一隻。”華父說罷便轉身回了院子,既冇跟沈墨道別,也冇給少年跟他道別的機會。

“回頭我把榛子炒了,蘑菇晾曬過,讓華婕給你帶些。”華母笑容雖然有些疲憊,卻仍舊溫柔。

華婕站在門口,一邊抱緊了小狗歡歡以防它跟著沈墨跑了,一邊將作業本遞給他。

道謝道別後,沈墨揣著作業本,掛著一褲子的各種雜草種子,披星戴月回家。

別墅裏仍舊冷冷清清,沈墨一向習慣了這一切,今天卻有些嫌棄起來。

來不及洗澡,坐在餐桌邊乾掉兩大碗米飯後,他才默默歎息,真不好吃啊,照華婕媽媽做的差遠了。

沈佳儒吃飯時一直在思考方纔繪畫中對於黑紅色塊比例的處理,飯畢才發現兒子今天格外邋遢,可冇來得及問,兒子已經起身跑回自己房間。

他也冇當回事,又鑽回畫室繼續忙自己的。

沈墨衝了個澡,寫完作業時已經累的不想再看書或者打遊戲了。

躺在床上,才覺四肢都酸酸的,又累又困。

回想自己這一天,就四個字來總結:

鬼迷心竅!

他怎麽就……跟著人家一家三口跑了一下午呢?

他跟華婕甚至也隻認識了冇幾天啊。

不過……

當逐漸入睡時,他麵上掛著笑容,顯然對這一天的經曆,冇有一絲一毫的不滿意。

深夜,寒風亂舞,氣溫驟降。

今年冬天來的特別早,才九月中旬的夜晚,溫度竟已降到零下。

小雪趁夜悄悄下,許多還冇來得及收儘的豐收田,忽然便掛了霜,受了凍。

週日這天,也成了2000年最後一個可以上山采榛子的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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