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9章 以情入畫 別又把小土豆給聊哭了吧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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華婕和沈佳儒已經進畫室二十分鍾了,
午飯也快做好了,仍然冇有要出來的跡象。
家政阿姨時不時探頭看看畫室的門,猶豫要不要做的慢一點,
最後一盤炒豆芽是不是等他們聊完了再下鍋,不然上桌放個兩三分鍾就塌了,冇有鍋氣、泡的不脆了,能好吃嘛。
沈墨就坐在畫室斜對麵的餐桌邊,
一邊望著畫室,
一邊拿腳尖一下一下的搓餐桌腿。
又聊什麽呢?
要聊這麽久……
老洋房油畫展的事嗎?
別又把小土豆給聊哭了吧……
沈墨瞪著畫室門,表情像隻蓄勢待發的野獸。
目光下移,望見自己搓桌子腿的腳,他忽然停住,抬頭看看門,
又看看自己的腿。
他怎麽覺得自己像個看門狗呢?
眉頭緊皺,
他抬屁股走到另一邊沙發上坐著,麵朝著窗外冰融雪化後灰突突的院子,
然後側著身子繼續盯畫室門。
2分鍾後,
沈墨表情逐漸黑化。
他覺得自己……em……
換了個地方的看門狗。
……
華婕在畫室一坐下,
沈佳儒便有些別別扭扭的摸了兩下她頭毛。
像個想要安慰人,又不太熟練,十分蹩腳的老父親。
華婕垂眸望著前方地麵,從上週得知油畫展不能參加起,她自己沉心思考自己的人生,
甚至還冇有完全情緒化的去體會這份遺憾,
就收到了陸雲飛的棒棒糖,方少珺的全家桶,還有錢衝的一頓飯,
現如今,還有沈老師的一通摸毛。
這大概就是被保護、被照顧、被疼愛的感覺吧。
是她往日表現的不夠剛強嗎?為什麽這麽多人覺得她需要安慰呢?
彷彿她是個易碎的小東西般,如此小心翼翼的觀察她,照顧她。
華婕以為,隻有懂得撒嬌,懂得表達柔弱的人纔會收穫這樣多的安撫。
原來,隻要你遇到的人足夠真誠,他們不需要你哭,也會在你遇到困境和挫折的時候,過來拍拍你啊。
本來一點不覺得自己遇到是什麽天大的困難,畢竟作為一個已經擁有這麽多的現在的自己,隻要一想到上一世的孤獨和晦澀,她就會覺得幸運和知足了。
可現在,被這麽多人關心,她突然就想哭了呢。
果然,孩子跌倒,隻有媽媽在身邊時纔會哭。
本來不想哭的她,被哄的想哭一哭了呢。
但當沈佳儒坐下後,華婕還是抬頭朝著他笑了。
眼角可能有點濕潤,但笑容是真心的,充滿了幸福。
“老師,我冇事啦,其實在最初做決定的時候,大概就想到會有這樣的時候,隻是冇想到會來的這麽快而已。”她反過來拍了拍沈佳儒的手臂。
她好歹也是一個成年人嘛,也不能讓沈老師太擔心啦。
沈佳儒望著小姑孃的笑容,心裏更軟了。
人家都說女兒軟乎乎的最愛哭了,總是嬌滴滴的,要哄一鬨,要疼愛,不能像兒子一樣糙養。
他都做好在麵臨這樣的困境時,華婕可能會消沉一段時間了。
畢竟,藝術家可是比大多數人都更敏感,更容易情緒化。
如今,看著華婕如此堅強,還麵帶微笑的反過來安慰他,他心都跟著化了。
這屋子裏的所有東西都給她!
統統給她!
這麽好,這麽可愛的孩子!她值得!
華婕平靜的眨巴著眼睛看著沈佳儒,倒是沈老師心情跌宕起伏了好一會兒,才緩過勁兒來。
他清了清喉嚨,組織好語言後,纔開口道:
“我這一週,在網上好好研究了下國外的藝術環境。
“這些年發達國家經濟發展,藝術的進步卻遠遠冇有跟上。
“曾經的文藝複興、畢加索時代等等都已過去很多時間了,印象派、抽象派已經靜靜躺在藝術館博物館裏,超現實主義孤高和寡,到底無法滿足大眾審美。
“每個時代,都不僅需要頂級藝術家喜歡,還需要普羅大眾也覺得的確高級,的確美的藝術作品。
“所以,在中國饑餓年代剛過去的現在,我們追尋西方的腳步,想富想過西方人一樣的生活,在藝術上麵也追求高度與外國保持一致。
“而瘋狂推崇油畫的現在,國歪反而是個各種流派、各種畫家在搶占一個幾乎真空的藝術市場。
“看似百花齊放,其實是冇有任何一個流派能驚豔天下,統一審美。”
華婕想了想,好像未來近20年也是如此。
雖然後來超現實主義油畫盛行,還有過一段審醜盛行的階段,但到資訊大爆炸時代來臨,的確很難讓個別人統一審美了。
想一想,國外要想出一個特別特別牛的畫家,大概也就這十年還有機會。
十年後所有東西的門檻都會降低,互聯網時代變遷到移動互聯網時代。
所有人拿著手機就能看到全球資訊,大家的愛被拆分,很難有一首歌在一整年時間內持續衝頂覆蓋式的霸占大眾審美,也很難有一種畫風在幾年時間裏得到大比重人數的追捧了。
沈佳儒停了一會兒,繼續說道:
“你要想在國內衝出一片天地,隻怕很難了。
“所以,我在想,有冇有可能……”
“?”華婕挑眉,望著沈老師的眼睛逐漸睜大。
“國外這幾年經濟大好,正是人們最推崇藝術的好時代。
“如果你不考慮衝擊國內的藝術圈,而是改道去國外開畫展呢?”
沈佳儒深吸一口氣,繼續道:
“方少珺他們的油畫,對於看了幾百年油畫的外國人來說或許並不很特別,可是你畫的是水彩畫,這雖然也是國外引進中國的藝術,但即便是在國外,水彩畫也是小眾。
“在這樣的時代,小眾的,特別的,反而更容易衝擊主流,形成具備引導性的審美風潮。
“而且,你的很多繪畫思維,繪畫手法,繪畫方式,都極具創新性。
“水彩畫,搭配你的風格與特性,加上國外當下的藝術市場狀況……”
沈佳儒忽然伸出右手,做了一個拳頭炸開的手勢,情緒有些浮動道:
“也許會碰撞出不一樣的化學反應。”
“……老師。”華婕被他說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。
“而中國藝術圈現在對於國外的追捧來看,如果你能在外鍍金,歸來時,無論你是畫水彩也好,畫油畫也好,哪怕是畫素描的,都必定會成為眾相追捧的對象。”
沈佳儒朝著她點了點頭,深吸一口氣,身體微微前傾,繼續道:
“華婕,你聽說過凡爾賽雙年展嗎?”
“!”華婕霍地站起身,瞪圓了眼睛,不敢置信的望著沈佳儒。
凡爾賽雙年展???!!!
凡爾賽是法國行政中心城市,也是旅遊勝地,還以華麗麗的別墅聞名,曾住過法國國王。那裏儲存完好的宮殿、別墅及花園,可以讓遊客體會法國18世界皇族的奢華享受。
而這裏最出名的,吸引更多遊客和藝術家的,則是奇數年舉辦的藝術雙年展,和偶數年舉辦的建築雙年展。
凡爾賽雙年展與巴西聖保羅雙年展,德國卡塞爾文獻展三個展覽,並稱藝術界的嘉年華盛會!
華婕上一世的一個超級大的夢想,就是能參加一次這三個展中的任何一個。
她隻在網上看過關於這個藝術展的每一屆能查到的新聞報道,那些充滿奇思和才氣的藝術作品,那些震撼視覺的雕塑,那些畫作,那些充滿表達的藝術品……
她的夢之所及啊!
華婕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,頭皮發麻,望著老師一瞬不瞬。
難道……難道……難道……
“我已經問過上海老洋房油畫展主辦方上海美術館的館長,這次跟法國聖都會當代藝術博物館合辦畫展,聖都會博物館的副館長會親抵上海,他也是凡爾賽雙年展的審展人之一。
“我希望,這三個月裏,你就專注畫出一到兩幅,代表你當下最高水平的畫作。
“等上海老洋房油畫展舉辦時,我帶你去見那位副館長。
“我在意大利辦畫展前,也曾受過一位法國老藝術家的欣賞。能順利在國外辦展,少不了那位老藝術家的幫助。
“華婕,走出去,需要勇氣,也需要路徑。
“這次上海老洋房油畫展,或許就是你的機會。”
沈佳儒的情緒隨著話講完,也逐漸平緩下來,他微微皺著眉,表情莊重的望著華婕,等待著她的迴應。
他需要知道她的決心,需要她給他一個令他放心的答覆。
他要帶他去見那位法國副館長,隻是走出去的第一步而已。
這個第一印象太重要了,可能讓對方欣賞她,願意幫她一把,也可能讓對方覺得她不行,甚至成為她未來路上的絆腳石。
這一切都取決於她,她的作品到底行不行。
將來三個月至關重要,她要能畫出令他覺得‘行’到足以說服法國一位藝術博物館的副館長的程度。
要知道,對方可是在藝術氛圍最鼎盛的國家,受過意大利、法國、德國等多個歐洲國家的藝術熏染的極具地位和權勢的藝術家。
華婕深吸一口氣,腦海裏洪鍾震鳴一般不斷重複‘我行嗎?我行嗎?我行嗎?’。
對上沈老師的眼睛,她咬住下唇,眉心聳起。
半晌後,她朝著老師點了點頭:
“老師,我試試!”
“嗯。”沈佳儒站起身,摸了摸她的頭,“也不用太大壓力,先找找感覺,想想畫什麽,考慮清楚了,再下筆吧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華婕點點頭。
“先去吃飯吧。”沈佳儒推開了畫室的門。
下一瞬,沈墨從畫室門口路過,一把搭住沈佳儒鬆手後準備自動合上的門。
少年探頭朝著畫室裏的少女望去,便見華婕一臉失魂落魄,站起身時甚至被椅子腿絆了下。
沈墨上前一步,伸手拉了她一把,將她扶穩。
“?”他皺眉看她。
華婕忽然朝前一撲,一把抱住了少年。
沈墨推著門的手猛地回縮,畫室門在瞬間合上。
沈佳儒聽到‘砰’的一聲,轉頭見畫室門關的嚴嚴實實,他挑眉怔了下,冇當回事,隻轉頭對家政阿姨道:
“準備吃飯吧。”
“好。”阿姨總算等到這一句,蔥薑蒜和小辣椒立即下鍋,調料香味爆出,肉絲入鍋,嘶啦啦一陣肉香撲鼻,肉炒變色後,立即下豆芽和少量配味兒的蒜苗。
快速翻炒的同時,油鹽醬油,醋,還有少量的糖下鍋。
2分鍾後,一盤香噴噴的醋溜豆芽出鍋。
“吃飯啦~”阿姨一邊盛米飯,一邊喊道。
沈佳儒上桌,轉頭朝著畫室門望了兩三次,那門纔打開。
臉紅撲撲的少年,和臉紅撲撲的少女前後腳走出來。
沈墨坐下後便一言不發,好半晌都隻吃自己麵前的一盤魚香肉絲,彷彿看不見桌上還有其他菜一般。
華婕則是吃一會兒走一會兒神,時不時看看沈墨,又時不時看看沈佳儒。
“?”沈佳儒。
他這頓飯吃的……就忽然有些不安起來。
……
……
週六晚上,沈墨坐在書房,看2分鍾法語書,發5分鍾的呆。
他手握拳抵著唇,過了一會兒便開始啃自己的骨節。
一下一下的輕啃,直到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手被啃的一道一道白印子……
十一點多洗澡時,他一邊搓頭髮,一邊皺著眉回憶。
沖掉頭髮上沫子,身上打好泡沫,快速且草率的衝一水,他便裹著浴巾出了浴室。
一邊用手指胡擼短髮,一邊輕輕甩頭,一邊拿毛巾粗魯的擦,半乾時隨便攏幾下短毛,便將浴巾丟進臟衣簍裏。
他穿上睡衣,撲倒在床褥間。
將被子一卷騎在腿間,他仰著頭看著窗外夜幕星辰,再次發起呆。
轉手關了燈,他用力在床上翻了個身。
過一會兒,又翻一個。
許久後,他身體忽然微微佝僂,長腿蜷起,手扯過被子蓋上自己後,又朝臍下伸去。
沈墨難為情的閉上眼,牙齒咬的緊緊的,腮幫鼓起,麵部線條顯得更加冷硬清雋。
少年棱角分明的下頜角上染了霞色,彷彿朱丹落在被打濕的水彩紙上,大紅暈染擴散成淺粉。
雙眼緊閉,上下睫毛交疊在一處,微微抖顫,竟顯出幾分脆弱。
濕發鋪灑在白色枕巾上,彷彿濃墨染上熟宣,月影是暈染濃墨後展開的寫意效果。
幾息後,少年嘴唇愈發紅潤,滾燙的呼吸盈在逐漸啟開的唇上,是濕潤的熱。
忽然,他眉頭擰成一團,嘴唇再次抿成一條直線,身體輕輕顫抖後,是時間凝固般的僵直。
又過了好半晌好半晌,他長長吐出一口氣,身體不動,頭臉卻猛地紮進枕頭裏。
……
……
晚十一點,華婕躺在床上,忽然回想起今天在老師家畫室裏,忍不住在被子裏直蹬腿。
她也太莽了,當時真就是情緒激動,對方又是沈墨,就冇忍住。
她抱他抱的可真緊,簡直是用自己的身體感受和勾勒了下沈墨胸膛的曲線。
他明明看起來壯壯的,抱時才發現他一根一根的肋骨都摸的到,其實還隻是個瘦瘦的正在長身體的少年人啊。
第一次,在擁抱沈墨的時候,她意識到自己作為女人,原來真的軟乎乎的。
伸手摸了摸自己,小肚子雖然尚算平坦,但摸起來也肉呼呼的。
胸脯上……16歲了,發育的還挺好的。
她一把用被子捂住臉。
自己當時真的是太激動了,那一抱可真是用儘了全身的力量啊。
她能感覺到他的肋骨、胸膛和平坦到有些硬邦邦的小腹,那……他是不是也能感覺到她……
真的是開春了啊,大家穿的衣裳都薄了。
如果是大冬天時候,都穿著背心、秋衣和打毛衣,肯定啥也感覺不到。
拿被子一遍遍揉臉,華婕又覺得羞恥,又覺得快樂。
抱到不虧,就是……怎麽是她抱他啊?
第一次擁抱,應該是他抱她纔對啊。
懊惱的蹬腿。
抓亂長髮,她長長吸進一口氣,又長長撥出,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怎樣了。
母胎solo真是令人苦惱,除了言情小說和電影電視劇外,她冇有任何經驗可以拉過來參考。
現在狀況是怎樣的,她也有點模糊。
她就是抱了他一會兒,也冇幹別的。
撒手後甚至還跟沈墨說了句‘抱歉,我太高興了’,但少年一副被那啥了般的樣子,耳朵紅的像煮熟的螃蟹,好半天冇一句話。
甚至飯後她離開,他都好像還冇回神。
就……朋友也能抱抱的吧。
他不至於這麽小氣,覺得她冒犯了他吧。
而且……這小子到底是什麽情況呢?
多少有些喜歡她吧?
對她夠好的了……難道都是同桌情誼,朋友情誼嗎?
她可不這麽覺得啊。
不過,他才16歲,朋友也不多,甚至除了她以外的同齡人都未必記得住臉。
他這樣的人,是不是特別晚熟啊?
估計什麽都不懂吧?
是啊,才16歲啊……就算再早熟,再聰明,其實也還隻是孩子啊。
他們才高一下半學期呢……班級裏同齡人,好些男生都一副還冇發育的樣子。
這樣的年紀,真的太早了。
啊啊啊啊啊,都怪她身體裏住著的是個成年人的靈魂,總是喜歡想太多。
太壞了。
不知道沈墨在乾嘛呢?
從窗簾頂上的縫隙,她望著天幕,腦海中不自覺浮現沈墨可能有的樣子。
沈老師家那麽熱,被子可能都蓋不住吧?
他可能已經睡著了,踢掉被子……
如果窗簾拉的不嚴,月光灑在他身上。
少年修長的脖頸,深陷的鎖骨凹陷,漂亮的手臂線條……
他是怎樣的睡姿呢?
側躺著蜷曲兩條大長腿,還是躺平了舒展身體,亦或者趴伏著突出臀線……
華婕猛地攥住拳,一腳踢開被子,沉痛的睜眼皺眉,狠瞪天花板。
幾分鍾後,乾脆坐起身,開燈,撈過畫板,噴壺將水彩紙噴濕,蘸滿紅色後大開大合在紙張上抹出一大片赤色。
紅彤彤的刺目,又暈染進水痕中,邊緣變淺。
華婕又快速蘸了檸檬黃色,在紅色上方交疊著來了另一條穿過紙張的大斜線。
黃色向上染水暈向白色紙張邊緣,向下與紅色交融。
仰頭深呼吸,她站起身在屋子裏繞了幾圈,不斷的深呼吸,又時而駐足凝神。
幾分鍾後,她再次坐回桌前,又換中號筆蘸了飽和度最高的翠綠,在紅色之下草草勾勒被褥褶皺。
再涮筆,蘸了亮藍色與綠色褶皺交疊出紛亂的床褥。
紅色、粉色、黃色、綠色、亮紫色……
最飽和的顏色,塗塗抹抹宣泄一般在紙張上畫出了個似是而非的圖像。
隻有她最清楚,她畫時,腦海裏是沈墨,是自己對性的宣泄。
自古女性都被要求含蓄、溫柔、和順、矜持,但凡情感過於外放,就可能遭遇蕩婦羞辱。女性也總是以此為羞恥,總是被動的,總是遮掩的,總是要藏起自己的情感和**。
彷彿大膽宣稱自己也是人,也會對別人產生渴望,是件罪過。
華婕也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中,也忍不住為自己感到羞澀,甚至有一點點難堪。
可經曆過未來十幾年大發展的華婕,她也為此感到興奮,也叛逆的想要宣告自己正常的喜歡和嚮往。
終於,所有紛亂的,爆破的,激烈的情緒,都畫作宣泄在紙張上的顏料和筆觸。
在這份宣泄中,不止有對情愛的突如其來的感觸,大概還有‘要爭取凡爾賽雙年展參賽機會’所帶來的亢奮。
繪畫表達的是心意,是個人的成長和體悟,是個人的修行與進境。
它像詩一樣美好又浪漫,像美食一樣令人飽足。
它是世間最好的藝術表現形式之一,是人類文化最細膩的記錄者。
它那麽美好,收留了華婕無處安放的情感,安撫了她的浮躁和羞恥心,給她迴應,與她共鳴。
2個小時後,這幅畫便在酣暢淋漓的揮灑,與細細體會情感的細膩筆觸下完成了。
華婕放下畫筆的那瞬間,還有些微的怔愣,彷彿長跑了馬拉鬆後大腦宕機,既覺得儘興,又有種戛然而止的茫然。
轉身走到床邊,撩開窗簾往天上看,她這個角度已經看不到月亮了。
又熬夜了,真不應該。
可是……
吐出一口氣。
真的好痛快啊。
轉頭去看自己的畫時,華婕微微怔住。
那是她畫的嗎?
怎麽與往常的風格這麽不同?
這彷彿是一張超現實主義作品,像是一幅抽象畫,還像……
你能看出這是一個躺在床上的人,可你看不出這個人到底是什麽人,他像是個巨人,躺臥在彩色雲朵上。
又像是神話中的人物,躺在聖殿發著詭異光芒的奇怪大床上。
這張床彷彿被放在天地之間,冇有牆壁房屋的圍困,無限的向整片世界擴張。
躺在上麵的人,彷彿下一瞬便會伸展手臂,打破紙張的界限……
而且!
這幅畫冇有一個色彩,在現實中它該在的地方。
它……怎麽可以這麽豔麗?
炫目到令人心驚肉跳。
彷彿每一種顏色都在跳著迪斯科,不安於這張紙。
不羈,放浪,張揚,又狂野。
華婕剛平定下來的情緒,又變得浮躁起來,呼吸也隨之急促。
這居然……是她畫出來的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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